第一章
床前偷偷掉眼泪。但此刻他只能低头整理丝袜,用1999年少年特有的青涩语气说:我姐在服装厂上班,说你是技术科老苏的女儿,手艺特别好。
夜市打烊悬念暗涌
凌晨十二点,最后一盏霓虹灯熄灭。苏晚晴数着皱巴巴的钞票,37块5毛,加上陈默帮她招揽的三个顾客,刚好够明天去批发市场补货。她看着眼前蹲在地上帮她捆纸箱的男孩,校服裤脚沾着烧烤摊的油渍,突然问: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陈默手一抖,捆纸箱的尼龙绳差点勒到手指。1999年的他确实考了387分,确实在技校学了修车,确实在十年后成为苏晚晴公司的司机,直到那场致命车祸。但现在他抬头,笑得像个普通的夏夜少年:没考好,但我知道,广交会明年春天在广州办,卖丝袜的摊位要提前两个月申请。
苏晚晴的睫毛猛地颤动,父亲的笔记本里,正夹着1999年广交会的摊位申请表。她别过脸,从帆布包掏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五枚硬币:给你,今天的误工费。
陈默没接,反而掏出自己的BB机,屏幕上显示着母亲的留言:死哪儿去了家里煤炉灭了!他突然想起前世此时,苏晚晴的父亲刚去世三个月,她每天要打三份工,还要照顾卧病的奶奶。
我家就在夜市东巷,他扛起纸箱,帮你把货送回家吧,你一个人搬不动。
巷口分离秘密电话
老旧的居民楼里,苏晚晴的奶奶咳嗽声从三楼传来。陈默放下纸箱,看见墙角堆着十几个药瓶,标签上的复方甘草片安乃近让他喉头发紧。临走时,他把自己的BB机号码塞给苏晚晴:我叫陈默,有事呼我,24小时开机。
下到二楼时,他听见楼上传来拨号声。苏晚晴的声音很低,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张叔,香港的外贸单还能再等等吗我下个月就能凑够首批货款……
陈默在楼梯拐角站了三分钟,直到听见她挂电话后的叹息。月光从楼道窗户照进来,映着他校服上沾的丝袜纤维——肉色的,带点细微的闪粉,正是前世苏晚晴集团的首款爆品月光丝袜。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旧表,表盘显示00:15。1999年的夏夜很热,蝉鸣声此起彼伏,但他知道,从今晚开始,所有错过的齿轮都将重新咬合。苏晚晴脚腕的蝴蝶纹身,父亲笔记本里的广交会计划,还有前世车祸后消失的半片丝袜,都将在这个重生的夏天,揭开第一层面纱。
巷口的烤冷面摊还在营业,老板问他要不要加蛋。陈默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广告牌上,中国加入WTO倒计时的红色标语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他知道,属于苏晚晴的丝袜帝国,属于他们的千禧年,正从这个沾满烧烤油渍的夜市开始,缓缓转动。
第二章:丝袜女王
1999年10月12日
05:47江海火车站
陈默的帆布包压得肩膀发酸,里面装着苏晚晴熬夜赶制的二十款丝袜样品,塑料袋裹着防止勾丝。站台广播播放着《走进新时代》,绿皮火车的汽笛声中,他看见苏晚晴穿着父亲留下的旧西装,内搭白色衬衫,肉色丝袜包裹的小腿在晨光中挺直——这是她第一次穿正装,脚腕的蝴蝶纹身被裤脚遮住一半。
广交会摊位号3B17,她低头看手抄的笔记本,指尖划过香港永盛贸易的字样,张叔说这家公司专门做外贸袜,1998年帮皮尔·卡丹代工过。
陈默盯着她握笔的手,指甲边缘有细小的倒刺——那是昨晚在缝纫机前磨出来的。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大哥大,这是港商张叔前天借给他的,比砖头还厚,键盘上的9键已经磨得发亮。
广州流花展馆广交会场馆
展馆里飘着地板蜡的气味,苏晚晴蹲在摊位前用双面胶固定海报,红纸上江海星辰丝袜的字样写得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