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可以拼接——当把拓片按死亡顺序铺在《漕运堪舆图》上,竟构成半幅矿山舆图。
青州府志记载,二十年前暴雨冲垮金鸣山,露出前朝废矿。裴千鸢将火折子凑近图纸,墨迹遇热显出暗纹,但矿道走向与黥面拓片完全相反。
地窖突然灌进阴风。第五具尸体原本空白的左臂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新黥印。宋晦用银针挑破皮肤,带出的不是血,而是细如发丝的金沙。窗外炸响惊雷,他看清那刺青分明是缩小版的皇宫排水图。
有人用尸身养金蚕。老仵作颤抖着捧起铜盆接住金沙,这是南诏巫族的换魂术,以活人为皿,九十九日可重塑筋骨...话音未落,尸体喉管突然窜出金线,直扑向裴千鸢的面门。
宋晦挥剑斩断金线的瞬间,听见街巷传来叫卖声:亥时三更,平安无事——可此刻分明才交子时。他踹开地窖暗门追出去,只见打更人脖颈后也有铜钱淤痕,手中灯笼糊着人皮,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工部营造司的批文。
第四章·人皮账册
暴雨冲刷着青石板。宋晦攥着从灯笼撕下的人皮,墨迹在雨中竟显出新内容:每笔虚开的运河修缮款下,都压着枚带编号的铜钱拓印。当他将铜钱与拜帖并置,缺口处的纹路恰好组成永泰元年的密押。
这是户部销毁旧账的烙痕。裴千鸢用硝石粉显出一行小字,七月初七,子丑之交,十万雪花银入海眼。她突然噤声——窗外飘来纸钱,每张都印着宋晦父亲的私章。
他们追着纸钱来到废弃码头,发现二十年前沉没的运银船竟浮出水面。甲板布满抓痕,货舱里整整齐齐码着三百具盐工尸体,每人怀中抱着个陶罐,罐内是用盐腌制的户部账本。最深处有具穿着前朝官服的骷髅,指骨死死扣着块玉牌,上面刻着当朝太后的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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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晦忽然听见童谣:金簸箕,银扫帚,洗不净的铜钱锈...转身看见那个戴傩面的女童坐在桅杆上,手中抛接的六枚铜钱,正是六位死者缺失的护身符。
宋大人可知,铜钱开光要用处子血女童笑着撕开傩面,露出裴千鸢的脸。
第五章·盐井骨鸣
腌渍账本在桐油灯下泛起盐霜。宋晦用银簪挑开粘连的纸页,发现每笔虚账旁都画着半枚铜钱——缺口处用蝇头小楷写着生辰八字。当他将铜钱与醉仙楼锡壶底的蜂蜡混合,竟熔铸出把钥匙,齿纹与漕帮总舵的镇帮之宝千机锁完全吻合。
这不是开锁的钥匙。裴千鸢突然将钥匙按进青砖缝,是启动机关城的火引。地面应声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古盐井,井壁挂满结成盐晶的干尸,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嵌着永泰通宝。
宋晦顺着绳梯降到井底,火把照亮井壁上的抓痕。那些绝望的指印在某个位置突然转向,形成诡异的卍字符。他触摸符号的瞬间,整座盐井开始轰鸣,盐粒在空中聚成二十年前赈灾钦差的虚影。
快上来!裴千鸢的链刃缠住他腰际。井底涌出腥咸的黑水,裹着具戴凤冠的女尸浮出水面。女尸手中攥着的玉梳,正是太后六十大寿时遗失的贡品。宋晦突然被拽进暗流,在漩涡中看见十二顶傩面围成圈,中央的龙骨水车正将尸蜡炼成灯油。
第六章·尸蜡绘卷
寒鸦司的冰窖里,女尸的嫁衣遇热渗出金线。老仵作用海盐擦洗凤冠,露出夹层里的密信:七月初七子时,三百童男童女血祭海眼。日期正是今夜。
宋晦盯着尸蜡凝固成的河图洛书,突然将铜钱钥匙插入图案中心。尸蜡轰然炸裂,显露出青州全境的微缩沙盘——所有凶案现场恰好对应二十八宿方位,而皇宫位置正在吞食星光的鬼宿之中。
有人在用巫傩仪篡改星象!钦天监的老监正跌跌撞撞闯进来,怀中的星晷盘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