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校园初遇

    2012年9月1日，蝉鸣声还未完全退去，暑气却已被秋风冲淡了几分。

    十五岁的林小羽站在育明中学初一（3）班的门口，手指把录取通知书的边角捏出了褶皱。

    教室里桌椅碰撞声、同学们的笑闹声混作一团，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切进来，在他浅蓝色的校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记得班主任说过，靠窗第二排有空位。

    正要抬脚，视线却忽然被坐在第三排窗边的女孩牵住了。

    她扎着高马尾，发尾随着转头的动作轻轻扬起，白色连衣裙的领口绣着细碎的蓝色小花，正低头用彩色铅笔在课本上涂鸦。阳光穿过她发梢的间隙，在侧脸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女主角。

    同学，这里没人坐吧

    林小羽指着她身旁的空位，声音比平时轻了些。

    女孩抬头，眼尾微微上挑的杏眼里盛着笑意：没人的，你坐呀。

    她合上涂鸦的课本，露出封面上歪歪扭扭的苏晴两个字，右手腕上戴着串银色的星星手链，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响声。

    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话。后来林小羽才知道，苏晴是从隔壁区转学过来的，父母在附近开了家文具店。

    她总在课间掏出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在课本边缘画小太阳和笑脸，有时会把林小羽的数学笔记也点缀上彩色边框。

    而他则会在苏晴忘带尺子时默默递上自己的，在她因为物理公式愁眉苦脸时，用草稿纸画出简明的示意图。

    初中三年，他们的课桌椅始终相邻。

    春日的运动会上，苏晴报名参加两人三足比赛，非要拉着林小羽搭档。

    练习时她总忍不住笑场，害得两人一次次摔倒在草坪上，校服裤脚沾满草叶。

    笨蛋！

    苏晴笑着捶林小羽的肩膀，发绳却在打闹中散开，长发像黑色的绸缎般铺在绿色的草地上。

    那天傍晚的夕阳特别红，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两个晃动的身影在跑道上练习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边泛起星子。

    文艺汇演时，苏晴非要拉着林小羽一起唱《小酒窝》。

    他站在后台紧张得手心出汗，看着她穿着米色连衣裙在聚光灯下笑得像月亮，忽然就不那么怕了。

    当唱到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时，台下传来同学们的起哄声，苏晴的耳尖瞬间红透，却依然稳稳地接住了他的眼神。

    初二年级的深秋，苏晴得了重感冒。

    林小羽在课间跑去医务室，用攒下的零花钱买了退烧贴和枇杷膏，塞进她的课桌抽屉。

    下午她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他便偷偷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轻轻盖在她肩上。放学时暴雨突至，他把伞倾向她这边，自己半边身子淋得透湿，却看着她因为退烧而重新泛起血色的脸，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这样的时光像被阳光晒透的棉花，柔软而蓬松。

    林小羽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注意苏晴的一举一动：她写作业时咬笔帽的样子，跑步时马尾辫甩出的弧度，甚至生气时鼓起的腮帮，都成了他记忆里最鲜活的画面。

    而苏晴也总会在他解题卡壳时，用橡皮轻轻敲他的额头：大笨蛋，这里应该用辅助线呀！

    初三那年的情人节，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响，林小羽盯着课桌上摊开的信纸，笔尖在苏晴两个字上洇出墨点。

    信纸是他昨天特意绕到文具店买的，淡蓝色的底纹印着细碎的樱花，右下角画着个害羞的小熊。

    他在信里写：第一次见到你时，觉得阳光都变甜了。

    写完又觉得太肉麻，划掉重写，来来回回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