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平静的跑道干涩地在阳光下泛着白光——营房、机库、塔台,一切都以它为坐标延展开去,苍黄的枯草底下,正积蓄着准备崭新一轮破土而出的力量。
沈凯阳走在回连队的路上,嘴角带着轻快的微笑。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新兵连营房的门脸上,青砖黑瓦连带着门上透亮的玻璃一齐反射着刺眼的光,沈凯阳静静地立着,抬起头睁大眼,这幢被他嫌弃了很久的简陋建筑,如今看起来却是如此的亲切,熠熠生辉,离别多日后,再次站在它的跟前时,心中有种轻松与释然。一切都是安静的,火热的军营如果抽走了军人,就会安静刻板的如同一座容着世世代代战士们衣食住行回忆的陈列馆,这些记忆,充满每一寸土壤,每一枝树丫,每一块砖瓦……现在的沈凯阳沉浸在其中,深深体味着。
远处传来的响亮而坚定的口号,打破周围的安静,训练了一整天的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归来,统一的振动,水汽在头顶升腾,逆着阳光,队伍染上了一圈绚丽的金边,沈凯阳咧开嘴笑着迎上前几步。
队伍近了,终于能看清那些熟悉的脸庞,大家穿着精干的迷彩服,满是生气。刘话见到门口站着的沈凯阳,两眼放光地冲他一个劲儿地笑,一班的弟兄们也一样近乎疯狂了,只是身在在队列中不敢叫出声,等立定完毕,沈凯阳跑到带队的巍邢岚面前大声喊道:“报告!新兵连一排一班沈凯阳请求归队!”
巍邢岚转过身,温暖地对他笑着说:“欢迎回来,入列!”
“是!”沈凯阳挺得笔直,像一颗胡杨树般,完全没法和原先那驼背哈腰成天满脸痛苦的病秧子联系到一块儿,所有人都觉得惊讶,这简直是个奇迹。
回到班里,一帮子人撒开了欢,沈凯阳望着每一个人,流露出温暖的微笑,在医院里独自一人的日日夜夜,想的最多的除了家人,就是班里这集体的热闹场面,突然觉得很满足,很欣慰。
“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万小柱说,“明天就授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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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衔?”沈凯阳提高了音调,受了衔,自己就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了,对于新兵来说,这可是整个新兵连时期最有盼头的事情之一。
晚饭后,刘话推门进来,全班自行起立迎接,个个眼睛都直直地盯着他手上那一捆牛皮纸里包裹的军衔发光,他扫视一周,缓缓关上门,却没有笑:“干啥你们?”
“班长,给我们看看先吧!”王天航性急地探着脑袋向前掂。
“急个啥?有啥看头,又不是没见着过,都坐下,一个个来。”刘话故意慢吞吞地卖着关子:“万小柱。”
“到!”万小柱应声从马轧上蹦起来,有板有眼地走到刘话面前,接过肩章领花还有帽徽,激动地说:“谢谢班长。”
“以后继续努力,别对不起你这班副的位置。”
“接下来谁呢?”
“我!我!班长!”朱前进边举手边急得从马轧上跳起来,见大伙都鄙视地瞪着他,又灰溜溜地缩了回去。
“朱前进!”没想到刘话竟真叫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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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朱前进飞奔到刘话面前,四步立定挺得笔直,接过肩章,昂首挺胸大声说:“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争当一名合格军人,尽一名军人应尽的义……”
“行了行了,别感言了,后头大家都还等着呢!”刘话忙打住,拍了拍他的胳膊,“朱前进,好好干!班长看好你!”
一个一个人被刘话叫到跟前领走属于自己的军衔,沈凯阳正襟危坐地等待着,有些羡慕,又为同甘共苦的弟兄们感到由衷的高兴,他被这高兴的氛围感染地笑着,压着内心的激动与期待静静守候属于自己的军衔到来。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