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死亡回旋

    祁夏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他的车在空中翻转时，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粘稠的糖浆。挡风玻璃上蛛网般的裂纹缓慢扩散，每一片碎片都折射出刺眼的阳光。安全带勒进肩膀的疼痛如此真实，而更真实的是迎面而来的水泥护栏。

    砰——

    世界陷入黑暗前，他最后看到的是仪表盘上的时间：2023年4月7日，上午9点17分。

    ——今日凌晨，本市著名生物学家陈明在实验室离奇自杀，这已是三个月来第四起科研人员自杀案件...

    收音机里的新闻播报声将祁夏猛地拉回现实。他剧烈喘息着，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指节泛白。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脸上，与记忆中车祸前一模一样的角度。

    什么鬼...他低头看表：2023年4月7日，上午9点15分。

    两分钟后他就会死。

    祁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冷汗浸透了衬衫。他环顾四周——同样的街道，同样的车流，同样的红灯。后视镜里，那辆蓝色卡车正缓缓驶来，就是它在两分钟后会突然变道，将他逼向护栏。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手指颤抖着解开安全带。红灯转绿，他却没有踩下油门，而是猛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刺耳的喇叭声在身后响起。祁夏踉跄着跑到人行道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停在路中央，而那辆蓝色卡车——

    卡车平稳地驶过十字路口，没有任何异常。

    祁夏站在路边，感到一阵眩晕。他掏出手机，日期确确实实显示着4月7日。他打开相册，昨天拍摄的照片都在，包括那组他正在调查的科学家自杀案现场照片。

    我疯了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痛感真实得不容置疑。

    咖啡厅的玻璃映出他苍白的脸。祁夏走进去，要了杯黑咖啡，试图理清思绪。他是一名调查记者，向来相信逻辑与证据，但刚才的经历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可以坐这里吗

    一个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祁夏抬头，看见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孩站在桌前。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黑色长发随意扎成马尾，眼睛却出奇地亮，像是能看透人心。

    请便。祁夏勉强笑了笑，往旁边挪了挪。

    女孩坐下时，祁夏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道奇怪的疤痕，形状像是一个不完整的数字8——无限符号。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迅速拉下袖子遮住。

    你看起来很糟糕。女孩直言不讳，像见了鬼一样。

    祁夏苦笑：也许真的见了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但那股倾诉的冲动无法抑制。我刚才经历了一场车祸，但事实上...车祸还没发生。

    女孩的眼睛微微睁大，她放下咖啡杯：时间

    什么

    你是说，你预见了未来两分钟后会发生的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异常清晰。

    祁夏的咖啡杯停在半空：你怎么知道是两分钟

    女孩没有回答，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快速写下什么，然后撕下那页纸推给他。纸上写着一个地址：青林街47号，暮光咖啡馆。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今晚7点，如果你还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是谁祁夏皱眉。

    林雨。女孩站起身，留下咖啡钱，记住，别开车。步行回去。

    她离开得很快，祁夏甚至没来得及再问什么。他低头看那张纸条，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窗外——他的车还停在路中央，而那辆蓝色卡车正从远处驶来。

    一切就像他预见的那样上演：卡车突然变道，失控撞向他无人驾驶的车。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