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待蓝玉离开,湘竹拿起门栓,栓好房门,取下叉杆,放下窗板,足足检查三遍,方才褪下床上人的衣裤,干涸的血污混着新鲜的血水不断下延。
湘竹忍着痛心,嘴唇轻抿,一寸寸擦拭,盆底不一会浮起猩红的血块,取来新的衣物和月信带换上,眉心一皱。
“小姐,得罪了。
”湘竹将她翻了个身,尽管姒兰君身姿不沉,湘竹颇费一番力气。
“嘶”猝不及防,姒兰君只觉脸上一阵刮疼。
糟了,太用力了?蹲下检查,不一会湘竹面上闪过些许尬色,她忘记脸上伤口,心下只顾着打板子留下伤势,调整方向,将右脸完整漏出。
这下不再有错了吧?静待吴大夫前来。
事先,表小姐身旁的小文告知家主受伤的事,她和蓝玉遣散院中下人,不然此番场景被人瞧见,第二天可不得传出什么幺蛾子。
姒家的那些亲戚瞧着家主年少,一个劲的想往上爬,前后陆陆续续塞人,要么留作侍妾,要么留作通房,目的怀上一个孩子。
若是男孩一举抬为姨娘,来日主母生下儿子,她们也不至于没有依靠,若是主母是个没福气的,她们的孩子过继给主母,母随子贵,继承家业也是指日可待。
京州经商各族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家产继承:“传男不传女”,女子出嫁前余留一些资产作为嫁妆,成为她下半辈子依靠,出嫁后和母家再无关联,继承权也不会轮到她。
若是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出嫁时嫁妆多出一倍,其余家族产业由父方旁支男性子弟过继代为继承。
银勺挑出些许香料,撒入香炉,屋内炭火烧得正旺,姒兰君眉宇放松,湘竹推开一角侧窗,屋内血味消失些许,院角处梅树迎着寒风肆立。
湘竹擦了擦姒兰君额间因着闷热焐出的汗渍,缘这家族继承规制,她家小姐自小女扮男装,对外姒家和安家萧家都是一位少爷和一位小姐。
老爷入赘时,主动放弃父方继承权,母方这边最为亲近也就姒芯一家。
姒芯膝下一个儿子,现下儿媳张露怀了孩子,作为将来第一过继人,她时刻惦记家主出事,或是没有后代,她的儿子方能过继给姒老夫人。
炭火爆破一响,屋外脚步簌簌,“湘姨娘,吴大夫来了。
”蓝玉那道焦急的呼喊顺着门户传来,身后吴大夫鼻腔起伏不定,这一路被蓝玉这小子拽着跑来,他这把老骨头亏得比旁人多活了几年,不然可就交代在半路上,到时别说给姒家主看病,这小子好歹先给他收尸。
穿过屏风,缓缓取下门栓,微微颔首,“吴大夫,请。
”蓝玉在外看守,湘竹引着吴大夫进入内室,姒兰君换了一套暖白色中衣,暖绒的被褥压在身上,气色回起淡淡红晕。
湘竹掀开被褥,漏出伤痕,脊背处泛起青紫,顺着往下臀部皮肉绽开,其余一些碎皮粘在表层,惹的吴大夫覆上手腕的手不由下沉了几分。
板数不多,用劲不小,外表看去一团血污,内里伤及不深,要么就是经常掌刑的行家,要么就是常年习武的能手。
细看姒兰君脸上的伤痕,所幸铁钳擦过眼尾力度不深,重力黏在一旁的碎发,发丝多数断裂,表面浮起几处黄水泡,只消敷上几日膏药就好了。
“姒家主没什么大碍,京州冬日严寒,适才受了刑,难免身虚体寒。
”示意湘竹端来灯烛,取出镊刀一点点把脸上的发丝和臀部的碎皮取出,中途姒兰君不由轻哼,湘竹焦急看着吴大夫的动作,不由催促道:“吴大夫,您老慢点,小心身子。
”窗外寒鸦轻启,月光晒在水池,浮点涟漪,期间来打听姒兰君情况的人,都被蓝玉挡了回去。
烛油顺着烛盏滴在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