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诚
己传教士的身份,和对自己信仰的“虔诚”,这些西洋来的传教士们大多会选择一直穿着自己带来的教会服饰,须发也力求与从前一致,生怕别人不能一眼看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詹诚这么接地气的,大齐只怕还是头一个。
陶珑不太能看得出西洋人的年纪,只是看詹诚鬓发已有斑白,想来至少也是四五十岁。
她仔细观察詹诚给人看病的手法,居然也不是京城这些传教士搞的什么扯淡放血法,而是正儿八经的大齐医术。
陶珑一时咋舌,只觉得这位詹大夫实在是太过鹤立鸡群,叫人有点看不懂。
前面进来的几个当地人,都是干活时被毒虫咬了,詹诚只看两眼就心里有数,拿出瓶药粉,用标准的官话小心叮嘱如何使用,又交代了忌口,这才目送他们离开。
“……姑娘也是来看病?”一个晃神的功夫,屋里等待的人居然就剩陶珑和梁椟。
陶珑眨眨眼,没有半点不自在,确认自己后面没人后,大大方方坐在詹诚面前,道:“在下是金陵来的商人,姓陶,听说您手里有一种全新的织机,所以……”詹诚面色冷淡下去,不卑不亢道:“不知您是何处听说的,但我不做生意,怕是要叫您跑空了。
”陶珑:“看一眼也不行?”詹诚放下手里记录问诊内容的毛笔,“我们村不少百姓都在用,您可以借他们的东西一观。
”他好像很讨厌商人。
陶珑在心里下了定论,轻笑道:“虽然我是个商人,但好歹也是季巡抚承认的’——做织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影响到田耕的,至少眼下还不会。
何况,即便没了您手里这种织机,日后难道不会有人研究出其他的工具吗?这些技术,都是要一代代发展的,若只是担忧,那我们现在不都还是些茹毛饮血的家伙?”陶珑一番话说得口干舌燥,眼巴巴看向詹诚,希望他能给出肯定的答复。
“您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姑娘。
”詹诚十分真诚地夸赞道,“若是我总能碰见您这样的人,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大多数人心存警惕。
”说罢,他转身走向里间,似乎是去拿什么东西了。
陶珑好整以暇等待着,却感觉梁椟从背后凑近了些。
她还以为梁椟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对方只是单纯地站过来。
也不知这人又犯什么病,陶珑懒得搭理,直到看见詹诚拿着个巴掌大的小玩意儿出来。
还不等她先开口,詹诚看过来时愣了片刻,试探地问:“方才是我招待不周,还没来得及问,那位公子,是您的丈夫?”陶珑:……她糟心地回头看了眼几乎要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好像猜到他这么做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