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定
犹豫地指向了我们。
对,我们。
哥喝了口水,喊了我一声,唇齿间的艳红转眼消失不见。我反应过来,边抬眼看他边三两下就将手里的果子通通吃光。我吃得很快,就像是有谁要来跟我抢食一般。
那就抢呗。抢我的鱼抢我的果子,别抢我哥。但我哥好像不能吃也不好吃,那还是算了,把我的果子还我吧,我再啃个几口就该吃完了。
他躺倒在地上,伸手拉我。我没有顺着他的动作躺下,反而是趴到他身上。我开始在他的身上画圈,从手腕画到小腹,又从脖颈画到鼻子,甚至没放过眼睛和嘴唇。
我笑着说:「都是我的。」
他说:「都是你的。」
接着他便也跟着我画圈,全画在我身上。画完以后,他仰头亲我,还用舌尖轻轻划过我的上唇。
我们偶尔还会在星空下跳舞。跳那支我们在电视上看来的舞蹈。那时候电视里放映着一场婚礼,那对新人娴熟地起舞,也不知道他们跳过多少次那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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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们的动作既生疏又笨拙。好几次我都险些要踩到他的脚,没踩成还大概是因为他恰巧躲开了。虽然我看到的更多是他几乎要踩到我另一只脚的画面。
我依稀记得,那对新人身后是漫天山樱。那我们身后还是满天繁星呢。不对,现在我身后是一片湿润柔软的土地了。
摔下去倒不疼,他给我垫住了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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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天空没有星星。又或者说,是惨白的灯光太过刺眼,我眼前朦胧一片,看不清繁星也看不清他。我只听见各种尖锐的吼叫与刺耳的警鸣混杂在一起,惊扰了森林里的宁静。鸟儿慌张地从林木间飞出,啼叫声里带着张惶。
红色的警灯让我想起果子鲜红的汁水。
父亲就像那时候一样,爬满皱纹的脸通红着,却不再用那只曾经责打过我们的手指向我们了。他用力朝我们甩出来一个盒子,里面的套子散落一地。
我没有开口,也没有偏头去看他的神情。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我们甚至都没法一起过完一个短促的盛夏。
啊。我倏然想念跟他一起睡在木屋里的床上的时候了。我们从繁花与西瓜谈到枫叶和白雪,从各自保持着那一丝可笑的理智到不管不顾地一起在欲海里沉沦。
我们在言语间一同走完四季,在唇齿交缠间忘却所谓的远方,只惦记着我们这场仅此一次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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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没有后来。
后来他被逮回去上学了,恰恰在开学前夕的八月末。我还是被一把赶去外省工作了。
我有时候特别喜欢照镜子,一照几乎就照了一个下午。我细细去看自己的眉眼,看我在自己鼻尖打圈的指头,看被自己揉乱的一头黑发。
可每当我情不自禁地向镜子伸出手时,往往都被冰凉的镜面冰得手一缩。
这座城市没有星星,有夕阳余晖。我包里的钥匙多了新的一串,旧的那串放在新家的角落里,落了灰。
于那年盛夏展开的流浪也该终结于那年盛夏。
所以,没有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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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之后他来过。来过我所在的这座城市,来过找我。在他大二那年的暑假。
他偷摸着来的。父母不知道,朋友不知道,舍友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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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见手机上那一串我能倒背如流的号码时还怔了怔,可我没让他知道。在接起电话的时候,我还是那一贯的轻松口吻。就像我没让他知道,我其实从来没有存下过他的号码。
我没让他知道的事情太多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