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相见
而同噤了声。绿玉理好衣衫步至门前,门开,婢女立时垂首恭敬道:“夫人,方才守卫来报,说是将军已然回城了。”
绿玉闻言,心中惴惴不安。
这会儿天光仍亮,符光恐怕未及彭蠡湖,半路便掉头折了回来。难道有敌来袭?
“城外可有异动?”绿玉急切追问道。
婢女摇了摇头,只道城外一切太平。然而,还不待绿玉略松口气,婢女接下来的话却如石破天惊般,吓得她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禀夫人,回城的并非城中人马,领头的也不是咱们将军。听守卫说,抚州城被攻下了,龙兴路大小官员尽降,江西行省改旗易帜,打的全是孟字旗……”
屋内的师杭闻见,猝然起身。
“夫人,是孟元帅回城了!”
……
符光出城尚不足五十里,便被红巾军的队伍给截住了。
来者是受命于齐元兴主攻抚州的吴宏。他骑着高头大马,神采飞扬,一见符光便笑吟吟拱手道:“符将军,赶得好巧,在下正要去城内寻你呢。”
符光不解,只听吴宏继续道:“江西丞相胡廷瑞并抚州守将邓克明现下皆在我军作客,将军不如行个方便,于饶州设宴款待诸位同僚,如何?”
同僚?
符光愣怔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吴宏的言下之意。
“抚州竟已攻下了?”符光难以置信,“那胡庭瑞他……”
吴宏颔首,波澜不惊道:“邓克明其人狡猾,昨夜诈降,孟元帅得知此情后,率军夜奔二百里,于今日天明时一举拿下抚州。”
“邓克明欲弃城遁逃,却被元帅所擒,另俘虏其属将祝宗、康泰等部。”
“抚州既平,胡廷瑞不得已而降,进献龙兴路。丞相有令,改龙兴路为洪都府,命孟元帅为江西行省参政,暂领洪都军务。”
符光被这一连串消息惊得回不过神。
一夜之间,风云变幻。吴宏与邓克明对峙半月有余都拿不下的抚州,竟被孟开平轻而易举收入囊中……直到回了饶州城,他还恍恍惚惚犹在梦中。
“符将军。”孟开平一身铁甲,向符光冷声吩咐道,“今夜这宴便设在你府中。我已着人下帖,届时来客一律不准携刀刃,违者立杀。”
此人已一天一夜未眠了。昼夜急行,鏖战方休,本该是疲态尽显之时,可他孑然负手立在那儿,竟无端教人心生惧意、肝胆皆寒。
似这般英勇无匹的郎君,若再给他十年,史书又会如何载?
符光思及此,喉中有些发苦。
符府内外守备森严,气氛凝滞。齐文正这会儿也得了消息匆匆赶来,无暇寒暄,便与孟开平前往正厅议事去了。符光领命后,思来想去,还是欲先回趟后院,结果就在通往内宅的垂花门处,他一眼便瞧见了自家夫人。
“夫君!”绿玉也瞧见了他,可她却被守卫拦在门外无可奈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府中的守卫全换成了杀气腾腾的生面孔,不许女眷随意走动。符光当下忙快步上前挥退守卫,携了绿玉的手安抚道:“夫人莫怕,是孟元帅率军入城了。今夜将要宴请洪都一路官员,这群人大多是陈友谅的部下,若谈得拢,便可当面受降,若谈不拢,怕是一场刀光剑影啊。”
说着,他又避到一旁,叮嘱绿玉道:“我瞧齐文正并其夫人都来了,赴宴难免,你且去梳洗装扮一番。还好弈哥儿今日留在书舍,不然……”
“夫君。”
符光的话语骤然被打断。他低下头,只见绿玉面如白雪,怕得失魂落魄不成样子。
“弈哥儿他……已经回府了。”她抖着唇,略带哭腔,近乎渺不可闻道,“还有姑娘……她也来了,现下被困在府中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