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项链
雪白的餐布铺在地上,没有任何食物,实在有些单调。其实从这点就能反映出她们的社会层次不高,上流的人总是有仆从陪同着,扛着一个个带盖的大篮子,里面用瓷器,餐具包着鸡啊,鹅啊,糖果啊,蛋糕啊,香槟啊。让聊天的间隙能有东西打发时间。穷人也知道用手帕包着蛋糕,面包之类的。黛娜她们完全不准备。
更要命的是,他们不说话。托马斯尴尬得脚趾抓地。那名黑眼睛的异国美人笑盈盈的,似乎不知道羞耻是何物,紧盯着埃尔顿,而埃尔顿呢,在那样热切渴望的目光下,居然窝囊地垂下眼睛,不敢和她对视。
他是笨蛋吗?托马斯第一次感到既妒忌又好笑。为什么他们在一起,所有人都是第一个注意埃尔顿呢?明明他也很英俊不是自吹,他确实非常英俊,五官端正,身材高挑,黑黑的大眼睛闪闪发光,两颊的红晕让他更迷人。他的棕色马甲和紧身风衣,很好地衬托出男孩优雅的身形,富有生气。只可惜他身上有凯尔特人的血统,头发是红色的。他讨厌这头红发。
他看不懂这对动人的主仆。若说她们是烟花女子,连一句“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您今天真英俊”之类吹捧话,也不愿意施舍。哪有这样不敬业的烟花女。何况她的仆人,那个女孩,实在太纯洁了,完全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们,这和她行为放纵的女主人,形成鲜明对比。她的脸非常甜美,只是红得厉害,一头金发披散在洁白的脖子和肩膀上,宛如盛开的花朵,他忍不住观察她起伏的胸部,丰满浑圆。
他以为第一个开口打破沉默的人,不是那位夫人,就是他。没想到是那头迷人的小绵羊。她
小脸紧绷,带着拘谨,“两位先生看起来真是年轻”。
这是起了个话引,他很顺利交代他们两的身份,是一所寄宿制男子高校的学生。珍妮对学校的话题非常感兴趣,由此又问出诸如,“为什么你们能够出来?”“你们平时如何出来?”“平时如何娱乐”等等这样清澈中透出愚蠢,愚蠢中又不失率真的问题来,都是托马斯在回答,他的好友完全没准备分担他的压力。
听到他们居然从窗户跳到洗衣房房顶,又在房顶上等候机会,趁着左右无人,下到马厩遛出学校。那位异国风情的美人睁大眼睛,喃喃,“这,太危险了”
“不一定。被发现的后果可比爬房顶更危险”他的朋友埃尔顿立马接过话匣。此时他已勇敢抬起头,直视那位夫人的眼睛。
“什么后果呢”她玩味的微笑,似乎非常愉快。
“校长”
“被校长的鞭子抽打”托马斯带着小喘,抢在埃尔顿前面回答,他总算是看出来了。埃尔顿那家伙就是在伪装。
他也搞不懂埃尔顿的小脑瓜,明明那个夫人,黛娜,分明对他十分兴趣,为什么他非要装出一副羞涩的模样呢?
“听起来真是不幸,希望你们能够不挨鞭子”黛娜感慨万千。埃尔顿仿佛变了个人,他开始认真观察她的首饰和衣着,而后话锋一转,让话题落到黛娜的身上,说他对印度很是好奇,希望她能讲讲来这个国家前的事。这根本难不倒黛娜。要知道她没少和水手打交道,见多识广。又有前世的记忆,一本正经编起故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你问破绽?他们也没去过印度,对那地方了解也是道听途说,不存在破绽,唯一败笔是她的口音,黛娜口音实在太干净了,不带咖喱味。
话又说回来,一个淑女要撒谎,你能拿她怎么办呢,年轻的埃尔顿坐着,欣赏这她灼灼得意的眼神,这景象或许能让一个垂死之人重新焕发生气。一种由内里散发出的自信,几乎比她的美貌更为夺目托马斯亦陶醉其中
珍妮很是从容,她知道黛娜吹牛功夫,在杰弗里跟前,她就是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真假,谁又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