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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盒

    ——

    燧石纪元

    铁盒在阁楼尘埃里躺成一道灰黑色的疤。李小明撬开生锈的卡扣时，指甲缝嵌进一块剥落的红漆，像被微型火星灼伤的痕迹。爷爷临终前说

    别碰银箔，但少年掌心的汗已经渗进盒盖缝隙，将封存三十年的秘密泡得发胀。

    银箔上跳动的光斑里，芝麻大小的身影正在搬运硫磺晶体。他们背甲的齿轮纹与铁盒内壁完全一致

    ——

    这是初代守灰者用余烬烙下的阶级印记。李小明屏住呼吸时，听见了第一个清晰的句子：祭司吸干了地火！

    呼喊者的骨铲缺了三个齿，那是三天前守灰者为惩罚

    私藏星尘

    敲掉的。

    守灰者大人！裂隙的烟变稠了！

    呼喊来自一个裹着灰鼠皮的小个子，他头顶的骨冠串着焦黑卵石，每颗都刻着李小明看不懂的螺旋纹。被称作

    守灰者

    的长者推开人群，掌心按上晶体的刹那，余烬突然迸发成青色火焰。围观者齐刷刷跪下，露出后颈月牙形的烙痕

    ——

    与铁盒内壁的锈斑形状分毫不差。

    李小明的睫毛突然扫过银箔。气流卷起的涟漪中，火焰化作狰狞的巨舌，将三个奔跑的逐焰人吞噬。他们赤身裸体，脚踝系着的火绒草穗拖出光痕，像三条被掐断的彗星尾巴。不是故意的......

    少年伸手去拨弄火焰，却见银箔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裂缝里渗出暗红液体，在三维世界显影成他掌心的血痕。

    是天灾！是天空之神的怒火！

    守灰者举起燃烧的骨刀，刀刃倒映着李小明瞳孔里的慌乱。逐焰人残部在裂痕另一侧集结，他们用骨刀划破手掌，将鲜血按在硫磺晶体上，竟在二维平面拓印出少年的指纹

    ——

    那是高维生物无意识留下的

    神之印记。

    铁盒突然剧烈震颤。李小明这才发现盒底刻着模糊的小篆：观自在者，亦是画中蝶。当他用指尖摩挲字迹时，银箔深处传来蜂鸣般的低语，无数光点顺着他的指纹攀爬，在三维空间凝结成铅笔盒里的锈斑。而在二维世界，这些光点被奉为

    天空坠落的星核，守灰者将其熔铸成第一枚青铜齿轮，开启了文明迭代的血腥序章。

    暮色漫进阁楼时，李小明注意到铁盒边缘的锈迹又蔓延了几毫米。那些暗红色的纹路绕过

    1900-2049

    的刻痕，在盒盖龙纹的眼睛处汇聚成泪滴形状。铅笔盒里传来细碎的抓挠声，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啃噬时间的边界

    ——

    后来他才明白，那是二维文明的幸存者，在用焦黑的手指，沿着他的掌纹，刻写第一个关于

    高维暴君

    的传说。

    窗外的梧桐叶扑打玻璃，在银箔上投下巨大的阴影。逐焰人误以为是新的裂隙，开始朝着阴影边缘迁徙。李小明的影子笼罩着整个原始部落，他看见自己睫毛的投影扫过奔跑的人群，如同神明的羽翼掀起灭世飓风。某种冰凉的触感从尾椎窜上后颈，他突然想起爷爷葬礼那天，牧师说的不是

    一路走好，而是

    愿你永远不是别人铅笔下的线。

    铁盒尚未完全闭合的缝隙里，余烬的微光仍在跳跃。李小明对着银箔呵出一口气，薄雾中浮现出更多细小的身影

    ——

    他们仰头望着他，如同仰望一轮突然升起的红色巨日。而在三维世界，少年呵出的白雾在铁盒表面凝结成水珠，沿着锈迹流淌的轨迹，恰好勾勒出下一纪元的齿轮轮廓

    2

    青铜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