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是是非非
争。”刘嬷嬷扯着我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燕家这位小爷,是咱们老太太嫡亲的外孙,打小就跟世子爷一处厮混,老夫人最是拿他没法子。”
我连连点头,没有歇息,一路直往上房走去。推开门,我便见一衣着华贵的美妇扑身而来,双臂死死箍住我。
贵妇人脸贴在我肩上,声音在我耳边一声声颤着:“那户人家……怎忍心做出那种事?我醒来时便觉那孩不像,可她们说是我的,我信了十二年啊……”
我僵在当场,不敢动弹,可她抱得太紧了,令我几乎喘不过气,只能闻到她身上香香的,像晒过的干净衣裳。
她好干净。那是我见过的,唯一不带腥气的味道。
而她就是我母亲吧?往后,我也能成为这样的人吗。
我沉在那个拥抱里,一时说不出话。
刘嬷嬷在门口站了片刻,见贵妇人情绪稍缓,轻声道:“那年叛军破了东都,府上跟着圣人避走巴蜀。途中夜宿山林,夫人正好临盆,只得在山里一户猎户家借宿。”
“偏那猎户的婆娘也临产。两个娃娃前后脚生下,夫人却因难产昏迷……那婆娘竟起了歹心,掉了包。接生的老妇人虽察觉不对,却被猎户持刀威胁,不敢作声。夫人醒来,看那婴儿眉眼不似自己,也只能信了旁人之言。”她说着,我想起过年时,哥姐们都有新衣裳,我的却是拆了旧布缝补的。
原来如此。
刘嬷嬷顿顿,继续说道:“那接生婆疯疯癫癫了几年,整日念叨‘贵人家的孩子被换了’。村里人笑她是个疯子。可她孙子记了几句话,后来……在酒楼喝醉了,说漏了嘴,被个识得地名的掌柜听了去。掌柜也是多嘴,把这话带了出去,绕来绕去,竟真传到了老夫人耳里。”
“老夫人起初没信,但想起夫人说过孩子长得不像,便立刻命人去山里查——”
“这一查,才查出咱们三姑娘的下落。”
谢夫人听完,又抱紧我,哽咽着:“为娘竟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我听着这些,心乱如麻,那个与我交换身份的女孩,如今又在哪里?
我不敢问母亲,生怕得不到满意的答案。
倏地,门外传来几声轻叩,有嬷嬷禀道:“夫人,老夫人请三小姐去前厅一叙,还说……让世子一道陪着。”
闻言,母亲松开我,怕惊着什么易碎的东西,拭去泪水:“是该带你去见祖母了。谢家礼重,你莫乱说话,莫乱行礼。”我刚想开口应声,嬷嬷已牵起我,快步往前厅去了。
我不知道的是,在那雕花屏风之后,除了谢家的祖母外,还有一个命中注定绕不开的人在等我。
他叫谢言玉,是我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