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隔绝了客厅里压抑而疯狂的气氛。只留下林父林母面面相觑，以及林峰更加无地自容的沉默。他们隐隐觉得不安，却又说不清那不安来自何处。

    02

    决裂之夜

    关上门，林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长长地、无声地出了一口气。客厅里父母和哥哥的嘴脸在她脑海里闪过，却没有激起太多波澜，只余下一片荒芜的冷漠。

    记忆像褪色的旧照片，一帧帧浮现。

    大概是十岁那年吧，林峰过生日。客厅里堆满了礼物，崭新的遥控赛车、最新款的游戏卡带，还有奶奶特意从乡下带来的土鸡蛋。林父林母围着他，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巨大的、装饰着水果和巧克力的生日蛋糕摆在桌子中央。林峰一边拆礼物，一边还不满意地抱怨着赛车颜色不是他最喜欢的蓝色。

    而林晚的生日，通常只比平时多一碗卧了两个鸡蛋的面条。她记得有一年，爸妈好像彻底忘了，直到晚上她饿得肚子咕咕叫，林母才一拍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今天好像是晚晚生日然后匆匆给她下了碗面。没有礼物，没有蛋糕，甚至没有一句像样的生日快乐。林父在一旁看报纸，头都没抬。

    林晚很早就学会了不去期待。

    物质上的匮乏更是家常便饭。林峰的房间永远堆着最新的电子产品，球鞋动辄上千，衣服换季就买新的。林晚呢她身上的衣服，大多是亲戚家小孩穿剩下的，或者是地摊上买的打折货。她用的是林峰淘汰下来的旧手机，屏幕裂了，卡得要命。她也想要新文具，想要一本课外书，但每次小心翼翼提起，换来的总是林母不耐烦的挥手：女孩子家要那些干什么钱要省着给你哥用！或者林父的训斥：家里哪有闲钱别不知足！

    他们嘴里的没钱，似乎只针对她。

    最磨人的，是精神上的忽视和打压。

    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期末考试，林晚考了全班第一，年级前三。她拿着成绩单，心里带着一丝小小的雀跃，想得到一句肯定。结果林母接过去，扫了一眼，随手扔在桌上：考这么好有什么用女孩子读再多书，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生孩子。

    而同时，林峰拿着刚及格，甚至有时还挂着红灯的成绩单回家，林父却会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男孩子开窍晚，我们家峰峰是聪明的，就是心思没放在学习上。林母则在一旁附和：对对对，稍微用点功，肯定比谁都强。

    林晚站在旁边，像个局外人。在这个家里，她的努力和优秀，一文不值。

    她也曾委屈，也曾偷偷哭过鼻子。但眼泪换不来任何改变，只会招来更严厉的斥责。

    绝望吗或许有过。

    但在最深的黑暗里，总会有一丝微光。高一那年，她偶然发现学校图书馆的电脑可以免费上网，而且速度很快。那扇小小的窗户，为她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她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网络上的知识。

    也是在那段时间，她捡到了林峰随手扔掉的旧智能手机。那手机屏幕碎了，电池也不行了，但林晚偷偷攒下几个星期的早饭钱，买了零件，对着网上的教程，居然把它修好了。虽然依旧卡顿，但足够她用了。

    有了自己的终端，她开始在知识的海洋里寻找自救的航线。她避开了父母期望她去做的那些适合女孩子的兼职，比如发传单、做服务员。她把所有能挤出来的时间，都用在了自学编程上。图书馆的电脑、修复好的旧手机、深夜里偷偷亮起的屏幕，成了她秘密世界的全部。

    从最基础的HTML，到Python，再到复杂的算法和数据结构。她像一个孤独的探险家，在代码的世界里摸索前行。遇到bug，就一遍遍调试；看不懂，就翻遍所有能找到的免费教程和论坛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