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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魂钉,我攥住他颤抖的腕子,现在该我还了。

    蛊卵爆开的金光中,三百人俑轰然跪地。

    容烬撕开龙袍,心口的锁魂阵正渗出金粉:双生蛊的解法从来不是相杀,而是……

    沈崇山的狂笑震碎琉璃瓦,他借最后具人俑显形:蠢货!双生蛊要的是血脉相融!

    祭坛地面骤然开裂,我与容烬坠入血池那瞬终于明悟——池底那具水晶棺里躺着的,是巫族圣女用肋骨孕育的胚胎,浸泡着三百年来所有双生子的血。

    容烬的银发在血水中散开,锁魂阵与我的赤蝶印共鸣出金光。

    沈崇山操纵的人俑大军破水而来时,我们十指相扣按向胚胎心口:以巫族圣子圣女之名,祭天地,镇苍生!

    记忆回溯到最初的最初,圣女在祭坛起舞那日。她将双生子浸入血池时,青铜人俑曾发出预警:逆天改命者,永世不得同归。

    而此刻容烬咬破我唇瓣,将蛊王精血哺入我咽喉:沈昭雪,我要你与我共享这万世孤独。

    血池蒸腾成雾时,沈崇山的惨叫与青铜碎裂声交织。我们漂浮在虚无中,看着彼此身躯逐渐透明——双生蛊正在吞食我们的血肉重塑人间。

    容烬的银发拂过我虚无的掌心,像一缕抓不住的月光。三百年前的祭坛上,巫族圣女是否也这般凝视她的双生兄弟

    原来最狠的诅咒不是死亡,我触碰他心口跳动的金粉,那里曾插着锁魂钉,而是带着记忆看尽山河迭代——

    他残存的指尖抵住我唇瓣,蛊虫在虚无中织出笑纹:所幸有人同堕地狱。

    怕吗他额角金粉如泪滴落,半透明的指尖穿过我发梢:沈昭雪,你可知最狠的诅咒是看着沧海变桑田,却再也尝不出桂花糕的甜。

    我握住他半透明的手指,指向人间星火:你听,打更人在唱山河无恙。

    新帝崩于承德三十七年冬,与敌国暗探沈氏女同葬皇陵。百姓传言陵墓夜夜飘出药香,有人瞧见红衣女子与白衣公子携手采药,腕间红绳系着青铜铃铛。

    我蹲在乱葬岗埋下第千具无名尸时,远处茶摊说书人正拍醒木:……那对祸世鸳鸯啊,早被天雷劈成灰烬喽!

    茶客中一孩童腕间隐现赤蝶印,母亲惊慌用衣袖遮掩。

    容烬提着灯笼倚在老槐树下,灯笼纸面晕着焦黑的指印——正是宫灯残骸上,我曾摸到过的灼痕。

    暖光晕开他眉间风雪:沈娘子,北境又起瘟疫,该动身了。

    蛊虫从我们相握的掌心钻出,化作流萤照亮夜路。更夫梆子惊起寒鸦时,我听见风中传来三百青铜人俑的碎语,混着巫族古老的祝祷:

    魂归处,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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