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罐，瓷器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李总监，久仰。他的声音低沉，像大提琴的尾音。李晓晓喉咙发紧：周总客气了，我不过是个

    loser。

    张薇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晓晓你开玩笑吧上周我还看见你的广告在地铁站刷屏呢！她转向周浩，周总，晓晓可是我们广告圈的才女，去年戛纳获奖的那个‘老上海’系列就是她做的。

    周浩的瞳孔微微收缩。李晓晓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素圈戒指，铂金材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李总监的作品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他端起咖啡杯，杯沿掠过薄唇，尤其是

    ‘城市记忆’。

    李晓晓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个月前，正是这个方案让她从云端跌落。周总过奖了。她扯出僵硬的笑，那个方案已经被客户否决，不过是堆废纸。

    那倒未必。周浩突然倾身，西装领口露出亚麻衬衫的暗纹，有时候，被市场否定的东西，恰恰是最珍贵的。

    晚风吹过黄浦江，带着咸涩的水汽。李晓晓沿着滨江步道漫无目的地走着，高跟鞋的声响被浪涛声吞噬。手机突然震动，是陈默发来的消息：晓晓姐，王总让您明天把‘城市记忆’的所有资料整理好，说周总要亲自过目。

    她停下脚步，望着对岸的东方明珠在夜色中闪烁。三个月前的提案会上，王铭也是这样对她说：放心去做，公司全力支持你。可当客户否决方案时，他却在酒局上笑着说：年轻人总要交点学费。

    李总监。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李晓晓转身，看见周浩倚在栏杆上，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他手里夹着根烟，却没有点燃，任由江风将烟草味吹散。

    周总跟踪我李晓晓挑眉。她注意到他的领带夹是块未经打磨的和田玉，边缘泛着温润的光。

    顺路。周浩把烟盒放回口袋，张薇说你常来这里散步。

    李晓晓忽然想起，张薇的哥哥是周浩的大学室友。所以你是故意来偶遇的她逼近他，高跟鞋在花岗岩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

    周浩低头看着她，目光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李总监，他忽然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让眼角的细纹更深，你知道为什么客户会否决你的提案吗

    李晓晓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凉的栏杆上。因为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艺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不。周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温度透过衬衫传递过来，因为你太诚实了。

    李晓晓愣住。周浩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背，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烫伤疤痕，是大学实习时被咖啡壶烫的。城市记忆的提案里，她坚持用真实的上海弄堂实景，拒绝使用

    CG

    特效。在这个连月亮都能

    PS的时代，

    他松开手，诚实是种奢侈。

    李晓晓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办公桌上堆满城市记忆的资料：手绘分镜稿、实地拍摄的照片、被否决的修改版提案。她拿起一张照片，画面里弄堂口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曳，树影里有个穿碎花裙的女孩在跳橡皮筋。那是她在复兴中路拍的，女主角是她的大学学妹。

    啪嗒。一颗泪珠砸在照片上，晕开一片水渍。李晓晓慌忙用纸巾擦拭，却在玻璃倒影里看见周浩的脸。

    需要帮忙吗他倚在门框上，手里提着保温盒。李晓晓这才发现，他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换成了深灰色羊绒大衣，领口沾着雨丝。

    周总这么晚还来查岗她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红肿的眼睛。

    周浩走进来，把保温盒放在她面前。小米粥，他说，别学我，胃会抗议的。

    李晓晓揭开盖子，温热的米香混着淡淡的姜丝味扑面而来。她突然想起父亲住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