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话音刚落,蒋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将她搂得更紧,假意劝道:
秦总监,不是我说你,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和小芸闹分手,你个大男人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方芸嗤笑一声,不屑一顾道:
你放心,他不敢。
又来了。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数不清这是方芸第几次用分手来威胁我。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事情稍微不如她意,她就亮出这张牌。
而每次,我都会低头认错,买礼物买花哄她,卑微地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求她原谅。
所以,她胸有成竹地认为我这次还是会低头服软,
但这次不一样,我不想再卑躬屈膝地讨好她了。
我缓缓开口:
没什么不敢的。我们分手,祝你幸福。
玻璃杯碰的一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红酒溅在方芸的小腿上,向来有洁癖的她顾不上清理,只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由轻蔑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滑稽的茫然上。
你......你说什么她嘴唇微微颤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平静地一字字重复我们分手。
我推开包厢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方芸歇斯底里的尖叫与酒瓶接二连三摔碎的声音,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第2章
回到家里,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是方芸发来的消息:
立刻滚回来道歉,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头像,突然觉得很讽刺。
三年来,每一次吵架,即便不是我的错也是我先低头。她永远高高在上,我永远在低声下气地道歉。
我回复了两个字:
做梦。
然后果断拉黑了方芸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忽然觉得胸口闷闷得喘不过气。
我爸出轨带着秘书离家出走那天,我妈也是这样崩溃的。
她不明白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丈夫为什么说变心就变心,为什么能心安理得地领人回家厮混,被当场撞破后还居高临下地指责她没有做好妻子的义务。
她的眼泪、她的哀求、她的崩溃,在他的眼里都是无理取闹。
她想不通,所以她疯了。
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能接到疗养院打来的电话,告诉我她又赶走了几个护工,又割了几次腕。
在我妈又一次寻死不成被人发现后,我终于崩溃了。
护工发来的照片里,我妈瘦得几乎皮包骨的手腕上还留着绑带的痕迹,床头柜上摆着药盒,药片撒了一地。
我一个大男人蹲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哭得不成人样。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救不了我妈,也救不了自己。
需要纸巾吗一个嘹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泪眼模糊中看见一只纤细白皙的手递来一包纸巾。顺着那只手往上看,是一张陌生但是带着善意的脸。
方芸就是在这时闯入了我的世界。
后来方芸告诉我,那天她本来是和朋友一起去逛街的,结果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蹲在路边哭得撕心裂肺,她想这人肯定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
那天,我断断续续地把藏在心底的委屈宣泄给眼前这个善良的陌生女孩。父亲的出轨,母亲的抑郁和自杀倾向,支离破碎的家,我无力改变的一切。
方芸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说你要坚强或者加油,会好起来的
她只是很认真地说:
这不是你的错。
你母亲的痛苦源于她负心的丈夫,而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