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风衣的男人蹲在地上。

    耐心地给迷路的小女孩画地图，笔尖在牛皮纸上沙沙作响。

    这里可以加个玻璃花房。

    她抽出马克笔，在图纸角落勾勒出藤蔓缠绕的透明穹顶，春天的时候，梧桐花会落在玻璃上，像下一场紫色的雨。

    周砚之看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父亲生前最爱的那盆蓝雪花。

    老人临终前说：小砚，你画的房子太冰冷了，要让阳光能住进去。

    此刻女孩笔下的花房，正像一道光，劈开他心中堆砌的钢筋水泥。

    像素不知何时从卧室溜出来，正蹲在茶几边缘歪头打量他。

    周砚之屏住呼吸，慢慢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猫咪的鼻尖，灰蓝色的毛团突然打了个喷嚏，跳上沙发蹭苏小满的手心。

    他苦笑着收回手，却发现掌心残留着几根柔软的猫毛，像抓住了一团冬天的云。

    第三章

    雨夜与共享晴雨表

    立冬后的第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

    苏小满站在创意园区门口，看着手机里周砚之发来的消息：星禾广场测绘数据出错，图纸要重画，今晚可能要通宵。

    想起他前两天在便利店吃冷三明治的样子，她转身走进旁边的便利店，打包了热粥和关东煮。

    工作室的灯在三楼亮着，透过玻璃能看见周砚之伏在绘图板前的背影。

    推门进去时，打印机正在吐出皱巴巴的图纸，他的衬衫领口沾着铅笔灰，发梢因反复抓挠而翘起。先吃饭。

    苏小满把塑料袋放在他凌乱的办公桌上，热气氤氲中，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黑。

    周砚之抬头，看见她发梢滴着水，牛仔外套下半截全被雨水浸透。

    抽屉里翻出备用的卫衣递过去，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腕：怎么不等雨停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她套上oversize的灰色卫衣，袖口长出一截，像只裹着绒毛的小兽：怕你饿死在数据里。

    深夜三点，两人趴在地板上拼接新打印的图纸。

    周砚之的钢笔在坐标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苏小满突然指着图纸角落：这里的路灯要画成蘑菇形状，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那种。

    她掏出平板电脑，在CAD图上叠加手绘的暖黄色光晕，晚归的人看见这样的路灯，会觉得有人在等自己吧。

    窗外的雨声渐渐变轻，周砚之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的雨夜。

    父亲在书房改图纸，他蹲在旁边画漫画，雷声响起时，父亲把他抱到腿上，用铅笔在草稿纸画会发光的房子：每个窗户里都住着星星，下雨时它们就会亮起来。

    此刻女孩笔下的蘑菇路灯，正像那些会发光的星星，点亮了他记忆里潮湿的角落。

    晨光初现时，苏小满趴在绘图桌上睡着了。

    周砚之扯过外套盖在她肩上，看见她平板电脑屏保是幅插画：雪夜的公交站台，穿红色围巾的女孩抱着纸袋，热气从袋口冒出，路灯在她发梢镀上金边。

    右下角的签名是小小的Su，像片轻盈的雪花。

    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收集了她所有发布在社交平台的插画。

    那些画里的温暖，正一点点融化他心里的坚冰。

    第四章

    展览与未说出口的邀约

    星禾广场方案通过了！

    林小羽举着手机冲进画室时，苏小满正在给新系列插画描边。

    像素被惊得跳上画架，尾巴扫落了桌上的色卡。

    手机屏幕上，周砚之工作室的官方账号刚发布动态：星禾广场改造效果图，配文让建筑成为光的容器，配图角落有小小的插画：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