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

    嗯。沈眠面不改色，热饭的时候突然坏了。

    两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沈眠把金属餐具从微波炉里捞出来，顺手擦了擦溅到内壁的油渍。

    周修来的时候，身上带着雨水的潮气。

    沈眠递给他一条毛巾，他愣了一下，接过来随手擦了擦头发，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领，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微波炉在哪儿他问。

    厨房。

    周修蹲下来检查的时候，沈眠靠在门框上，假装玩手机，实际上透过屏幕的反光偷偷看他——他的后颈有一小块晒伤的痕迹，大概是昨天修空调时晒的。

    沈眠。

    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吓得她手一抖，手机差点砸脸上。

    你是不是……周修从微波炉里捏出一把叉子，抬眼看她，把餐具放进去加热了

    ……

    沈眠张了张嘴，还没想好借口，周修已经低头继续拆零件了，声音闷闷的：下次别用不锈钢的，铝制的烧起来更快。

    ——他又知道了！

    沈眠耳根发烫，干脆破罐子破摔：那……电水壶你要不要也看看我觉得它最近声音有点大。

    周修手上的动作一顿，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他分明是在笑。

    沈眠盯着他的背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修完微波炉，周修照例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

    下次可能坏在第56次使用。

    沈眠接过卡片，发现这次的笔迹比上次潦草，像是匆忙写的。

    你随身带这个她忍不住问。

    周修收拾工具箱的手没停：嗯。

    为什么

    他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因为有人总把电器弄坏。

    ……

    沈眠捏着卡片，突然觉得喉咙发干。

    周修拎起工具箱，临走前突然回头：对了。

    嗯

    下次……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直接发消息就行，不用特意弄坏东西。

    沈眠愣在原地，直到关门声响起才回过神。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卡片——56次。

    比咖啡机的99次少了一半。

    ——他在缩短倒计时。

    3

    沈眠盯着台灯的开关，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没按下去。

    她已经在这坐了十分钟，脑子里全是周修临走时那句话——

    直接发消息就行。

    什么意思

    是看穿了她的小把戏，还是……在给她台阶下

    台灯的金属底座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沈眠咬了咬嘴唇，最终没舍得下手。

    ——算了，不修了。

    她抓起手机，点开和周修的聊天框。上一条记录还停留在三个月前，冷冰冰的地址确认。

    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她憋出一句：

    咖啡机又坏了。

    发完就后悔了。

    太假了！昨天才修好，今天又坏

    她正想撤回，手机突然一震——

    15分钟到。

    沈眠盯着屏幕，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没拆穿她。

    门铃响得比预计还快。

    沈眠拉开门，周修站在门口，身上还是那件深灰色工装，但头发明显刚洗过，还带着湿气。

    咖啡机

    嗯。沈眠侧身让他进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突然……不工作了。

    周修走到厨房，看了眼完好无损的咖啡机，又看了眼干干净净的插座，最后目光落在沈眠脸上。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