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红衣少女在月下教孩童辨认草药,转身时颈间羊脂玉扣晃出一道弧光。
顾渊,你说佛桑花真能起死回生
她笑着把花枝抛给玄衣男子,却被猛地拽进怀里。
若你死了,我就让全天下佛桑花给你陪葬。
暴雨中的巫族祭坛,玄衣男子跪在溯光匣前。
旁边躺着红衣少女,心口插着刻满符咒的骨锥。
阿萦,待我封了这邪神,定以命换你归来。
男子割开手腕,鲜血顺着匣身纹路汇入少女眉心。
而更可怕的是,祭坛上那男子的脸……分明是他自己。
千年前有个巫族祭司,为镇压邪神杀了爱人献祭。
顾沉忽然说道,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
他转身看向我,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你说他后悔过吗
我呼吸一滞。
顾沉的眼神像穿过千年光阴的箭,将我钉在父亲讲述的传说里。
那位叫顾渊的大祭司,在爱人棺椁前剜出心脏投入熔炉,铸成了永生永世困住邪神的溯光匣。
顾沉突然逼近一步,袖口擦过我腕间红绳。
那是今早从林川病房抽屉翻出的,穿着我七岁时丢失的羊脂玉扣。
顾沉脑海中画面再次出现:顾渊将红绳系在阿萦手腕,末端缀着半枚玉扣。
待平定南诏之乱,我便用剩下半枚玉扣娶你。
少女笑着咬破他指尖:以血为契,你若食言……
少女临死前将半枚玉扣塞进他掌心:下辈子早点找到我。
现实与幻境重叠,顾沉猛地攥住我手腕。
玉扣硌进掌心,他听见自己说出千年前的誓言:以血为契,生死不离。
我腕间的羊脂玉扣滚烫如烙铁,前世记忆如碎镜重组。
月夜下我赤足踩过药田,玄衣男子将红绳系在我脚踝,末端玉扣撞出清越声响。
阿萦,待南诏平定......
顾渊你又骗我!
记忆碎片骤然炸裂,我踉跄后退撞上生锈的铁架。
顾沉伸手来扶的瞬间,我看清他领口下蜿蜒的蛇形烙印,与溯光匣底部的图腾完全吻合。
9
仓库顶棚突然炸开,月光混着探照灯刺目白光倾泻而下。
老刀和一群雇佣兵踩着垂降绳落地,手中赤色佛桑花在强光下妖异非常。
花瓣脉络里流淌着暗红液体,我闻到了血腥味。
顾队长藏得真深。
要不是这株佛桑感应到大祭司血脉,我差点错过活体祭品。
佛桑花蕊突然迸射红光,顾沉锁骨处的烙印如同烧红的铁片滋滋作响。
我手中的溯光匣剧烈震颤,匣盖弹开的刹那,无数萤火般的光点在空中拼出南诏祭坛的幻象。
玄衣顾渊抱着红衣阿萦走向熔炉,少女心口的骨锥滴落黑血。
三百童男心血浇灌的佛桑,配上千年怨侣的魂魄,足够唤醒邪神大人了。
老刀将花茎刺向顾沉心口,却被突然暴起的溯光匣撞飞。
我接住下坠的溯光匣,掌心触到匣底新裂的细纹。
更多记忆涌入脑海:当年顾渊剜心铸匣时,阿萦的残魂化作七滴血泪渗入溯光匣纹路。
而此刻匣中封印的,正是邪神本体。
快走!
顾沉反手拧断雇佣兵手腕夺过冲锋枪,弹幕在两人脚边溅起火花。
他在枪林弹雨中回头望来的那一眼,与幻境中顾渊跳入熔炉前的眼神重叠。
我抱着溯光匣滚进集装箱夹缝,发现匣内暗格藏着的半片骨锥。
当佛桑花的红光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