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现实与幻境在此刻交融,穿白大褂的顾沉从手术室幻象中踏出,胸口还别着泛旧的工作牌。
他手中枪管冒着青烟,而地上老刀的尸体正在急速碳化。
婉兮,看星图!
两个顾沉的声音重叠响起。
我仰头望见地宫穹顶显露天穹,南诏二十八宿正在移位。
当我将染血的玉扣按进溯光匣裂缝时,所有时空的星光都汇聚成河,佛桑花在光河中逆生长为花苞。
顾沉的身影开始透明,现代装束与玄衣祭司的幻影交替闪现。
他握住我的手将骨锥调转方向,尖端对准自己心口的祭司纹章:要救所有人,必须斩断轮回。
不要……
我的尖叫声被淹没在时空坍缩的轰鸣中。
骨锥没入血肉的瞬间,九百九十九件文物从地底升起,在星光中熔化成青铜洪流。
林川跌落进发光的阵眼,而顾沉抱着邪神化身跃入沸腾的铜汁。
我拼命向前扑去,只抓住半片染血的玉扣。
姐!
林川的哭喊惊醒了我。
青铜洪流凝固成崭新的匣子,表面纹路是无数个相拥的顾沉与我。
佛桑花苞在匣顶轻轻摇曳,露珠里映着现代医院的天花板。
我颤抖着触碰花苞,听到三百年前那个雨夜的声音:
先生买的佛桑能活多久
待到姑娘不再为落花伤心时。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却浇不灭地宫燃烧的金色火焰。
我抱着溯光匣跪在灰烬里,看着掌心的玉扣浮现新纹——那是个抱着药篓的少女背影,脚下延伸出无数交错的时间线。
13
市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昏迷三年的我手指突然颤动。
床头监控仪显示我的脑电波出现剧烈波动,而窗台上不知谁放了一枝沾露的佛桑花。
走廊尽头,穿白大褂的男人停住脚步,胸牌闪过顾沉二字。
在他白大褂内侧,半枚带血的玉扣正在发烫。
我睁开眼,视线模糊中看到一片洁白的天花板。
耳边是仪器规律的滴答声,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醒了!她醒了!护士惊喜的声音传来。
我想抬手,却发现手臂上插满了输液管。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青铜匣、佛桑花、顾沉消散的身影......一切仿佛一场漫长的噩梦。
林小姐,能听到我说话吗
医生俯身检查我的瞳孔。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别急,你昏迷了整整三年。
医生温和地说,能醒来已经是奇迹了。
三年
我猛地睁大眼睛。
对了,有位顾医生每天都会来看你。
护士一边调整输液速度一边说,他今天刚走,要不要......
我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医生按住:你现在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站在门口。
逆光中,他的轮廓与记忆中那个玄衣祭司重叠。
顾......沉......
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他快步走到床边,胸牌上的名字清晰可见:顾沉,神经外科主任医师。
你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我额前的碎发。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流转着熟悉的鎏金光华。
他的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锁骨处有一道淡去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