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抓着我的辫子把我的头往炕沿撞。
耀耀好玩不我奶笑着递来竹条,用这个抽,省得手疼。
竹条破空声响起时,我故意栽向陈耀。
他后脑勺磕在炕桌角,爆发出刺耳的哭嚎。
奶奶的巴掌还没落下,我抢先尖叫:王铁柱又来打耀耀啦!
天杀的还敢上门!奶奶他们抄起扁担冲出去。
我趁机把陈耀最爱的布老虎扔进灶膛。
当焦糊味弥漫时,陈耀龇牙咧嘴朝我扑过来。
我从小干活练出一身蛮力,一把抓住陈耀的头发,把他的脸凑近灶膛。
解气的说:还敢吗
力量上的绝对压制将陈耀吓得浑身哆嗦。
我错了、姐、我再、也不敢、了!
第二天全村都传开了,说陈家人放着好好的闺女不疼,疼一个没用的傻子。
我蹲在河边浆洗衣服时,听到铁柱妈故意高声说:龙生龙凤生凤,傻子一家尽发疯。
搓衣板溅起的水花里,我轻轻笑了。
7
蝉鸣撕开暑气时,我蹲在院门口听王铁柱炫耀新书包。
开学就能和城里娃一样坐教室啦!他故意把课本抖得哗啦响,老师说傻子不能上学哦!
陈耀从门后窜出,口水滴在铁柱鞋面上:我、我也、要看、书!
就你这结巴样铁柱把课本拍在他脸上,念啊!人之初——
陈耀抓狂地撕扯书页,铁柱大叫一声,把陈耀推倒。
铁柱妈闻声赶来时,我奶拎着泔水桶啐道:
有啥了不起!俺家耀耀要是去学校,肯定比你这小崽子强多了!
铁柱妈翻了个白眼:也就你家把陈耀当个金疙瘩,陈耀这种影响学校形象的,学校才不收呢!
我奶被气得够呛。
回去跟我爸商量陈耀上学的事。
上学耀耀连筷子都拿不稳!我爸把旱烟杆磕得啪啪响。
我妈正给陈耀喂饭:城里大夫说,多认字能治傻病。
陈耀不干:我、不傻!
我奶骂到:你个死婆娘,说啥呢!俺孙子精着呢,哪里有傻病!
我攥着扫帚轻声说:今早铁柱骂耀耀是祖坟冒黑烟才生出的傻子。
小逼崽子活腻了!我爸腾地站起来。
要是耀耀考上大学,我扫着满地碎瓷片,别说铁柱家,村长见咱都得递烟。
我压低声音:您瞧铁柱家为啥横不就因着他叔在镇里当文书
奶奶浑浊的眼珠转了转。
我、不去!陈耀突然打翻汤碗,他们、笑我!
我爸我妈也沉默了。
因为陈耀,这些年他们没少被村里其他人指指点点。
他们也迫切的希望有机会能在村里人面前扬眉吐气。
让陈耀考上大学就是这个机会。
我捡着碎瓷片轻笑:铁柱说你连男女厕所都分不清。
狗、屁!
其实认字可简单了。我把男字写在灶灰里,你看这个字念男,耀耀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陈耀的歪嘴费力地抿着,沾满灰的手指开始描画。
我、要、上学。
我妈突然拽住我胳膊:死丫头别教歪了!你自己都不识字!
妈,我认识的!我指着墙上泛黄的奖状,等耀耀考一百分,能把王铁柱气哭呢。
我爸突然踹翻板凳,做出了决定:明天就去报名!
8
二十块学费!抢钱啊!奶奶的尖叫惊飞了芦花鸡。
校长推了推眼镜:陈耀同学需要特殊照顾,得进启智班。
俺孙子聪明着呢!我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