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轩朗的左手悬在半空，最终无力垂下：林文希，我不想你为难。

    那你就替我做决定我抓起平板电脑，把纽约邀请函怼到他面前，巧了，我也收到个邀请。纽约作家驻留计划，六个月。

    他的表情凝固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我咬住嘴唇，我本来打算拒绝的。

    为什么拒绝周轩朗突然提高音量，这是多好的机会！

    因为你的手伤！因为你说我们需要一起面对！我的声音开始破碎，结果你早就计划一个人去德国

    窗外传来闷雷声，夏日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指责。

    周轩朗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我需要冷静一下。

    又逃避！我冲他的背影喊，周轩朗，你每次都这样！

    门关上的声音和雷声重叠，震得我耳膜生疼。

    暴雨倾盆而下时，我开始后悔。

    周轩朗没带伞，右手又不能淋雨。我打他电话，转到语音信箱。发给俱乐部队友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晚上九点，门铃终于响起。我冲过去开门，却看到浑身湿透的周父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轩朗在吗他的声音异常沙哑。

    他......出去了。我侧身，您要进来等吗

    周父摇摇头，却突然捂住胸口，踉跄了一下。我赶紧扶住他，触手一片冰凉。

    您不舒服我叫救护车！

    不用......他虚弱地摆手，老毛病了。药在......车里......

    我抓了把伞冲进雨里，在周父的奔驰车手套箱中找到一瓶硝酸甘油。回到门口时，发现他已经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呼吸急促。

    含一片在舌下。我按照说明书操作，我扶您进去躺会儿。

    周父出人意料地顺从了。在沙发上躺下后，他闭眼缓了一会儿，突然问：你们吵架了

    我绞着手指：嗯......关于德国治疗的事。

    那傻小子......周父苦笑，他拒绝了我的条件，但自己联系了海德堡......用全部积蓄。

    我如遭雷击：什么

    不想连累你，又不想放弃治疗。周父睁开眼，目光复杂，他这几天一直在凑钱......

    雨声突然变得遥远。我想起周轩朗这些天早出晚归，想起他卖掉珍藏的限量版键盘，想起他手机里那些未接来电......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周轩朗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看到周父时明显一愣：爸

    你......周父挣扎着坐起来，混账东西！

    我以为他要骂儿子不听话，没想到下一句是：缺钱不会跟老子说！

    周轩朗僵在原地，水滴从发梢滑落，在地上积成小洼。

    你的手......周父的声音突然哽咽，是爸爸不对。治，多少钱都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强势的周父露出脆弱的一面。周轩朗显然也是。他慢慢走过来，跪在沙发前，湿漉漉的额头抵在父亲膝上：对不起......

    周父颤抖的手抚上儿子的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悄悄退到厨房，给他们留出空间。窗外的雨仍在继续，但某种坚冰似乎正在融化。

    出发前一周，变故突生。

    我正在整理行李，周轩朗突然冲进卧室，脸色异常苍白：我爸住院了。

    怎么回事

    心梗，这次很严重。他抓起车钥匙，我得去医院。

    我跟你一起！

    周父的状况比想象中糟糕。医生说是应激性心肌梗塞，需要立即手术。周氏集团群龙无首，股价暴跌。

    手术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