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坚定。她转身,一步步走下楼梯,每一步都像是在告别过去那个隐忍的自己。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又熄灭,仿佛在为她送行。
朔风裹挟着冰霰如利箭般劈面而来,张淑芳瑟缩在枯黄的蒿草丛中,仰头望着六楼那扇亮着暖光的窗户。结霜的玻璃上,王建国臃肿的身影正就着花生米灌下白酒,喉结剧烈滚动;王明辉瘫在真皮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幽蓝映得他面色发灰,时不时爆发出刺耳的尖笑,惊飞了檐下冻僵的麻雀。她摩挲着口袋里结满冰碴的塑料袋——那是他们扔在楼道里的剩饭,此刻米粒早已冻成尖锐的冰碴,扎得掌心生疼。
街道上,路灯昏黄,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垃圾。张淑芳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了城郊一座破败的庙宇前。庙宇的大门早已残破不堪,上面的油漆斑驳脱落,露出腐朽的木质纹理。门楣上黄仙庙三个大字依稀可辨,却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
她推开门,吱呀一声,仿佛惊醒了沉睡的幽灵。庙里蛛网密布,供桌上的香炉积满厚厚的灰尘,几尊神像也缺胳膊少腿,显得阴森恐怖。角落里堆积着破旧的杂物,墙壁上的壁画褪色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墙面。张淑芳却不觉得害怕,她在墙角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这里虽然寒冷又破旧,却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
第二幕:黄仙结缘
夜深了,寒意更甚。张淑芳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到一只通体金黄的黄鼠狼正蹲在供桌上,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的光,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仿佛能看透她的灵魂,让她不寒而栗。
她本能地想要站起来逃跑,却发现浑身发软,动弹不得。黄鼠狼纵身一跃,扑到她面前,一口咬住她的手腕。剧痛袭来,张淑芳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在地上晕开一朵诡异的花。
恍惚间,她看到黄鼠狼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个身穿金色长袍的老太太。老太太面容慈祥,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凌厉:可怜的女人,你愿意和我一起,讨回属于你的公道吗
张淑芳看着老太太,想起王建国父子对她的种种伤害,想起那本揭开真相的日记,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她咬了咬牙,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老太太满意地笑了: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宿主。记住,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说完,老太太化作一道金光,钻进张淑芳的身体。
破庙斑驳的朱漆大门在狂风中吱呀摇晃,门环上缠绕的褪色红绸猎猎作响。张淑芳跌坐在布满青苔的门槛上,腕间被黄鼠狼咬出的伤口突然滚烫如烙铁。月光从坍塌的藻井漏下,照亮供桌上歪斜的牌位,黄三奶奶之位的朱砂字迹正渗出暗红液体,如活物般在尘土中蜿蜒,倏然化作锁链缠住她的脚踝。
四十年了,总算等到纯阴命数的人。
沙哑嗓音裹挟着腥风掠过耳畔,张淑芳猛然抬头,只见梁上倒挂着一只通体金红的黄鼠狼。它的皮毛在月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琥珀色竖瞳中流转着血色光晕,尾尖垂落的毛丝无风自动,扫过她脖颈时激起细密的战栗。更骇人的是,兽齿间滴落的涎水接触青砖便腾起白烟,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你祖父用兽夹碾碎我后腿,你丈夫的猎枪打瞎我左眼。黄鼠狼的声音里混着千百声尖啸,震得张淑芳太阳穴突突直跳,如今他的孬孙儿,也该尝尝筋骨寸断的滋味了。
记忆如潮水翻涌。三个月前的同学聚会上,王建国醉醺醺地拍着胸脯炫耀:老爷子当年用黄鼠狼皮做的帽子,戴着去革委会开会,那些领导见了都得高看一眼!此刻供桌上的血链突然收紧,勒得她脚踝生疼,腕间伤口涌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竟凝成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