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处传来唢呐声,八个纸人抬着顶红轿子飘过来。轿帘掀开,里头坐着个穿官服的兔爷泥像,手里捧着个二维码。扫码加入瘟神会员,享优先配送哦~纸人齐声吆喝,声音像用变声器处理过。
这也太现代感了吧!把瘟神都玩成了搞活动的营销号。林桂生忍俊不禁,冲着纸人干嗓子喊:大哥,给个红包包,走个VIP流程吧!
林桂生抄起摊上的秤砣砸过去,金甲兔爷突然从怀里蹦出来,骑的石虎张嘴咬住红轿子。纸人瞬间燃起绿火,烧出股槐花腐败的酸味。
他看着手里冒烟的秤砣,心里狂笑:这招行,跟笔记本里玩的小游戏似的,炸得好!
北海白塔在暴雨里歪成斜塔,房檐上的石兽齐刷刷扭头往西看。沈青崖的裙子被黑玉兔爷撕了个口子,伤口流出的不是血,是带着桂花香的银水,滴在地上居然长出小蘑菇。
你瞧这花儿,也太秀了吧能不能别总往地上滴,我可不想变成香菇兄弟。林桂生忍不住吐槽,还想悄悄蹭几朵尝尝。
四百年了还不明白坐轮椅的蒋老头卡在断墙中间,手里捏着十三根晃悠的银针,月宫那帮神仙拿玉兔当替死鬼,压根没想救你们凡人!当年要不是我师父用鬼门十三针封住...
林桂生看他一脸正经,插嘴道:老先生,这私仗也太狠了点,咱能不能讲点和气的可见他还想听下文,却也怕被惹出更大乱子。
黑玉兔爷突然张嘴喷出团黑雾,蒋老头的话被呛在嗓子眼。林桂生右眼疼得要炸开,突然看见明朝的紫禁城下着大雨。沈青崖跪在石头台阶上,把捣药杵插进自己心口,金光分成两半飞走。一半钻进北海的烂泥塘,另一半被年轻太医捧在手里。那太医的脑袋突然滚到他脚边,那张脸分明就是现在修文物的金甲匠!
他腿脚一软,差点扑通跪下:这哥们演技也太灵了,明朝到现代,无缝衔接耶!但看到那断头,心又咯噔一下——这事儿,不能再糊弄了。
暴雨中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金甲匠踩着故宫屋檐跃来,手里拎着把滴血的刻刀。师弟,师父的鬼门针你才学了七成。他弹指震飞蒋老头的银针,当年要不是你心软放跑那个孕妇,鼠疫早就...*
林桂生瞪大眼睛:师傅您就不能再留点慈悲要救人还是先给人点活路吧!他话没说完,自己都觉得满嘴跑火车。
林桂生突然认出刻刀上的纹路——跟他家祖传的兔爷模具一模一样!右眼再次剧痛,他看见太爷爷跪在乱葬岗,用这把刀从死人脸上拓泥模。那些拓印的眉眼,后来都成了镇邪兔爷的脸。
他听风中似乎飘来太爷爷的声音:桂生啊,娘活着的时候就嘱咐你,这泥像可不是好玩意儿,得用心,得有敬畏……心里一热,几滴泪顺着脸颊滑下。
沈青崖突然甩出红绳缠住金甲匠的脚踝,绳上拴着七个铜钱。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你在朝阳门收了卖身葬父的女孩当药引!铜钱叮当作响,空中浮现出穿破袄的少女虚影。
林桂生喃喃:我当年也不过是想救人,哪知道连累这么多……他心里咯噔,没想到自己家祖业的阴暗面竟会被翻出来。
地宫最深处,林桂生握着判官笔的手直发抖。黑石头碑上的裂缝往外冒黑毛,每根毛里都有人哭喊。他凑近了听,有个声音在喊妈妈我饿,仔细看那黑毛里裹着个穿破棉袄的小丫头,跟历史课本上光绪年间的灾民一个样。
这声音,像极了小时候我在胡同里看到的样子,心里一疼,就想把那些可怜孩子都抱回家……他差点忍不住跪倒在地,沈青崖赶紧扶住他。
沈青崖的白头发铺了一地,身后大树的根须把房顶捅出个大窟窿。月光照进来,她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快写!金甲匠的刻刀架在他脖子上,用你妈死前留给你的右眼,把你们林家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