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敬你。
李乾坤抬手欲接,却被沈雪按住手腕。她取出袖中银针,插入酒中,针尖瞬间变黑。殿中顿时寂静,老臣们的脸色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中书令王大人的胡须抖得愈发厉害。
太子明鉴!王大人忽然跪地,这酒是臣让陈公公准备的,可、可臣不知有毒啊!
沈雪看着他膝头迅速蔓延的水迹,忽然轻笑:王大人这是吓尿了还是……她挥袖打翻他面前的食案,露出下面藏着的密信,这封伪造的‘太子与镇北王不和’的密信,也是你‘不知’的
密信上的字迹与太子笔迹分毫不差,却在落款处露出马脚——真正的太子会在恪字最后一笔顿笔,而这封信上却是直笔。李乾坤扫过信笺,忽然拔剑抵住王大人咽喉:说,谁让你做的
老臣颤抖着指向角落的紫衣男子——那是北疆可汗的质子,数月前刚被接入京。质子忽然掀翻桌案,甩出袖中软剑,却被沈雪的软鞭缠住手腕。她看着他耳后隐约的狼头刺青,忽然想起暗卫营的情报:北疆暗桩已渗透到皇室宗亲身边。
原来你才是棋子。她收紧软鞭,可你以为,杀了太子和镇北王,北疆就能得逞
质子忽然仰天大笑:大楚的皇子们果然情深义重,可你们忘了——他忽然咬碎口中毒囊,鲜血从嘴角溢出,你们的皇后娘娘,可是我北疆的公主!
殿中哗然。沈雪猛然转头,看向太子身后的皇后娘娘。那人脸色惨白,指尖紧紧攥着绢帕,而帕角的刺绣,正是北疆特有的雪莲花纹。她忽然想起,先皇后去世那年,皇后刚满十六,被选秀入宫,而她的母族,确实有北疆血统。
皇后,可有此事太子声音冷得可怕。
皇后忽然跪地,泪水划过妆容精致的脸:陛下,臣妾知错!但臣妾从未想过害您,只是……只是母族来信说,若不配合,就会屠了臣妾的外祖家!她取出怀中密信,这是最后一封,让臣妾在庆功宴上动手,可臣妾实在不敢……
沈雪接过密信,扫过上面的内容,忽然注意到落款日期——正是镇北王班师的前一日。她抬眼看向李乾坤,却见他微微摇头,显然这也是意料之外的变数。
来人,将皇后软禁于坤宁宫。太子挥手,眼中闪过痛楚,至于其他同党……他看向浑身发抖的王大人,全部下狱,候审。
宴席不欢而散时,已是子时。沈雪独自坐在太液池边,看着水中月影,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李乾坤卸了铠甲,只着白色中衣,腰间狼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猜得出是谁在幕后推动吗他在她身边坐下,声音里带着疲惫。
她摸出皇后的密信,指尖划过雪莲花印章:北疆可汗的孪生弟弟,当年被先皇击败后不知所踪,传言他易容潜藏在中原,改了个汉名……
王承恩。李乾坤接口,中书令的表字,正是承恩。
湖面上忽然传来夜枭的啼叫,沈雪打了个寒颤。原来最不起眼的老臣,竟是北疆潜伏最深的棋子。她想起王大人方才被拖走时,眼中闪过的狠厉,那分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该有的眼神。
明日早朝,我会弹劾王承恩。她握紧软鞭,但需要证据。
李乾坤忽然从袖中摸出个锦囊,里面是几缕灰白色的头发:这是从王大人书房暗格里找到的,送去暗卫营验过,此人至少五十岁,而北疆那位‘二皇子’,今年整五十。
月光落在他睫毛上,沈雪忽然发现,褪去铠甲的他,竟与太子有七分相似。双生子的秘密,或许朝中早已有人察觉,只是不敢说破。
你怕吗她忽然问,怕有一天,太子会忌惮你的权势,对你下手
他转头看她,眼中倒映着漫天星斗:从决定做暗子的那天起,我就知道结局。但只要大楚安稳,百姓安康,我是生是死,又有何妨
风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