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往读人心,像掀开布帘看屋里陈设,一目了然;现在却像掉进了乱麻堆,无数念头缠着她的神经,有血,有火,有个声音在喊时机未到。
你是谁萧景珩按剑,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老者指了指沈清梧的银镯。这镯子的工匠,是我徒弟。他又指了指萧景珩腰间的玉佩,你那块,和清梧的是一对。
沈清梧猛地攥紧银镯。她从小戴的银镯,原来不是母亲留下的旧物
你们想知道神秘气息是什么老者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布包,是血咒。
有人用百人血祭,养了团怨气。
它在等——
等什么萧景珩的声音冷得像刀。
等沈姑娘的生辰。老者掀开布包,里面是半块和沈清梧银镯纹路一样的玉,七月十五,月全食。
他们要拿她的血,开那座埋了二十年的地宫。
沈清梧觉得喉咙发紧。
她想起上个月在绣坊,有个老嬷嬷非说她命硬克亲;想起前日青荷在她妆匣里发现的碎头发——那是下咒常用的东西。
为什么帮我们萧景珩的剑出鞘三寸。
老者笑了,刀疤跟着扯动:因为我也是局中人。
那地宫的钥匙,在我这儿。他拍了拍布包,要破局,得你们信我。
风从破门灌进来,吹得供桌上的香灰簌簌落。
沈清梧望着老者眼里的光——那光和萧景珩查案时一样,带着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狠劲。
信。她伸手碰了碰萧景珩的剑鞘,但得先查清楚,你说的地宫,和我娘的死因,有没有关系。
老者的瞳孔缩了缩。
萧景珩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银镯传过来,像团小火,慢慢烤化了这破庙里的寒气。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了。
沈清梧望着老者布包里的玉,突然想起前晚做的梦——梦里有座地宫,石门上刻着和银镯一样的纹路,门后站着个穿凤袍的女人,正朝她伸手。
那女人的眉眼,和她在铜镜里看到的自己,像极了。
老者把布包推过来:明日辰时,西市米铺后巷。
我带你们见个人。
萧景珩把布包收进怀里。若有半句假话——
我这条老命,早该埋在地宫门口了。老者转身走向黑暗,背影被月光拉得老长,你们且记着,七月十五前,千万别沾血。
沈清梧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银镯还是温的,像萧景珩的体温,一直焐到她心里。
她忽然明白前几日那股发烫的感觉是什么了——不是危险,是警告。
有人在暗处拽着她的命运线,可现在,她和萧景珩,终于抓住了线头。
破庙外的老槐树沙沙响。
有片叶子落下来,正落在沈清梧脚边。
叶面上用朱砂画着个合字,还带着湿意。
萧景珩扶着沈清梧出破庙。夜露重,她银镯碰他玉佩,叮一声轻响。
可信他压低声音。
他念头里全是地宫。沈清梧摸了摸发涨的太阳穴——方才用能力太急,但得防后手。
青荷扯了扯她衣袖,打手势:影卫已清过回宫路。
三人快步往宫走。
萧景珩的披风半搭在沈清梧肩上,裹住她半边身子。
七月十五,还有十日。他喉结动了动,得先把你住处的机关全换了。
青荷前日刚添了转簧锁。沈清梧摸他手背,但...老者说别沾血。
萧景珩脚步顿住:明日起,你用膳我先尝。
栖梧阁烛火未熄。
青荷翻出个木盒,里面躺着半块碎玉——是沈清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