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瓶八三年茅台爱不释手,却对老槐树上的许愿红布条念念不忘。买家支支吾吾地询问布条的来历,黄兴只是含糊地说:是老伴前几年挂的,求个平安。
殊不知,这简单的祈福,竟成了揭开多年秘密的关键线索。
张子枫的咳嗽愈发严重,他躲在医院的楼梯间里,看着最新的检查报告,肺癌晚期的诊断结果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但他强装镇定,给黄兴和冯骥才发消息:老地方,今晚聚聚
他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老槐树上,树影婆娑间,四个人的命运正以一种奇妙的方式交织。冯骥才站在陈玉芳家楼下,望着那扇透出温暖灯光的窗户,迟迟不敢迈出第一步;黄兴在古玩市场和买家讨价还价,全然不知背后的身世纠葛;张子枫把体检报告塞进最底层抽屉,对着镜子整理衣领,试图掩盖日益消瘦的身形;而陈玉芳,正对着女儿手机里冯骥才的照片,泪流满面。
老槐树下的故事,正在命运的安排下,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第四场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鼻得让人窒息,张子枫捏着确诊单的手指关节发白。早期肺癌,必须尽快手术。
医生的话在耳边回荡,他却想起儿子为彩礼愁眉苦脸的模样,存折上那点可怜的数字,还有那辆跟着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旧现代。最终,他把确诊单塞进内袋,像藏起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
二手车市场里,铁皮棚顶被烈日烤得发烫。张子枫拍了拍车身,那上面还留着儿子幼时用蜡笔画的歪扭笑脸。最多八万五。
车商扫了眼锈迹斑斑的底盘,叼着烟吐出这句话。他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默默转身,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又瘦又长。
儿子在饭桌上扒拉着冷掉的饭菜,手机屏幕上是和女友的聊天记录,对话框里
分手
两个字刺得他眼眶发酸。张子枫想安慰,却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闷头喝了口凉透的茶。
另一边,私立医院的办公室里,陈玉芳翻看着刚送来的检查单,张子枫
三个字让她指尖一颤。照片上那个略显憔悴的老人,分明是父亲常提起的酒友。她立刻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爸,您朋友的事,我来处理。但他必须戒烟戒酒。
周五傍晚,老槐树下的折叠桌又摆了起来。黄兴带来的不再是茅台,而是一瓶贴着褪色标签的散装白酒,他挠挠头笑道:茅台卖了,喝点便宜的,一样解闷!
冯骥才盯着酒瓶,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
三杯酒下肚,夜风卷起几片槐树叶。张子枫的咳嗽声突然打破沉默,他慌忙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血丝却还是被冯骥才捕捉到了。老张,你得去做手术。
冯骥才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响在小院。
张子枫愣住,手中的酒杯晃了晃,酒水洒在衣襟上。他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随后苦笑着摇头:你咋知道的
冯骥才掏出手机,屏幕亮起,陈玉芳的消息在夜色中泛着冷光:爸,您朋友的事,我来处理。
黄兴凑近一看,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老冯,这...
这咋回事
冯骥才叹了口气,把明信片的事缓缓道来。月光透过槐树的枝桠,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黄兴听完,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老黄,你的酒别卖了。
张子枫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眼眶却红得吓人,小雨的学费...
我儿子那边缓一缓,先借你。
他想起儿子懂事的模样,想起这些年和老哥们喝酒时的畅快,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变得柔软又酸涩。
三个老头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