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头上戴着娘亲手做的桃木簪。

    七岁的我，平生第一次有了羞耻感。

    你是谁呀从前我怎么没见过你！她开口问我，声音清脆悦耳。

    我……

    我低垂着眼眸，脸颊泛起红晕，不知该如何作答。

    阿簌，怎么了是娘的声音。

    啊……好可怕！

    小女孩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恐吓，连连后退几步，最后跌倒在地上。

    一瞬间，娘的脸变得极为难看，赶忙抬起袖子遮掩住脸上的疤痕。

    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中年男子小跑着过来，蹲在那个小女孩的身边，手轻轻地拍打着她身上的尘土。

    阿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娘愣愣地盯着蹲在地上的人，眼睛里滑过一丝伤痛，在这时，那个人也转过了头看向这边。

    他看了看掩面的娘亲，又看了看娘身旁的我，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你是……云烟

    他确认着，我第一次知道了娘的名字。

    娘轻轻地点点头，按住我的肩膀：

    阿簌，这是你爹，快叫爹。

    我咬着嘴唇，却一个字也叫不出来。

    他亮起的眼神又黯淡下来，没再看我，转而看向娘亲。

    云烟，你过得好吗我……

    他面露难色，又道：你的脸怎么样了让我看看你的脸。

    娘眼神一滞，却还是听话地放下了遮在脸上的衣袖。

    我看到爹的眉头皱了皱，而后轻叹一声。

    总会治好的，云烟，我会给你找个好大夫，你一定可以恢复如初。

    那天夜里，娘没有睡，我从梦中醒来，娘坐在床边，一滴泪从她眼中流下来。

    娘，你怎么哭了我会好好听话，你不要哭。

    娘轻笑一声，道：我的阿簌最听话了，娘最舍不得的就是你。总有一天，你会长大，记住，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的话，也不要轻易爱上一个人，不然，你会落得像娘一样的下场。

    我虽懵懵不懂，却还是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我醒来，娘却不见了。

    自此，我将自己锁在房里，不吃不喝，任凭婆婆怎么叫都不顶用。

    再后来，一个家丁打破了房门抱我出来，那时候我已经奄奄一息，自此，我才保住了一条命。

    没错，我的确是保住了一条命，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娘跳了井，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能在娘亲怀里撒娇，娘再也不会陪我捉迷藏了。

    12.

    所以……你要报复他们，包括……宋婉玥

    我沉默着。

    他拉过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处，我感受到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

    其实我跟你一样，我娘被人害死，我被人追杀，直到后来，我遇到一个……然后我不再自暴自弃，开始坚强起来，我发誓一定要为我娘报仇。你想报仇，我非常赞同，但是我不希望你活在仇恨里。

    一个月后，北部安国犯境，太子已递了请战的奏章。

    他像往常一般握着我的手：阿簌，明日我便要出发边境，你等我回来。

    我要和你一起去！

    ……

    他蹙眉，面露不悦：那可是战场，你身为女子，我不许你去！

    我独自留在宫里，哪天你母妃看我不顺眼，再赐我一把匕首或是一条白绫，我可等不到你回来！

    他沉默了，显然开始犹豫起来。

    瑾澈，难道你不想我日夜陪在你身边吗

    果然，他眉宇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