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军礼:请问是杨灿灿同志吗我是来接您的,陆营长临时有任务,没办法亲自来。
是,我是杨灿灿。我连忙点头,声音因为寒冷有些发颤。
嫂子好!我叫王小虎,您叫我小虎就行。年轻战士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很是淳朴,嫂子,外面冷,车在那边,我们赶紧走吧。
他主动接过我手里沉重的木箱,步伐矫健地在前面带路。我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外套,快步跟上。
军绿色的吉普车在坑洼不平的路上行驶,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荒凉景象。王小虎似乎是个健谈的性子,大概是想缓解我的紧张,主动跟我聊起了天。
嫂子,您别看咱们这儿偏,但空气好啊!就是冬天冷了点,风大。他嘿嘿笑着,陆营长人特别好,就是平时严肃了点,话不多,但他对我们这些兵,那是没得说!训练场上是铁面阎罗,私底下可关心我们了!
我礼貌地听着,偶尔应和两句,心里却没什么波澜。人好对我好不好,还两说呢。话不多那正好,我也懒得应付。
车子大概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进入了一片被高墙围起来的区域。门口有哨兵站岗,检查了证件后,车辆缓缓驶入。这就是陆时深所在的部队大院了。
大院里整齐排列着几栋红砖楼房和一排排平房,道路扫得干干净净,虽然简朴,却透着一股肃穆和规整。偶尔能看到穿着军装的军人或者军人家属走过,他们看到陌生的我,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王小虎把车停在一排平房前,指着其中一间:嫂子,到了,这就是陆营长家。
我下了车,打量着眼前的房子。很普通的砖瓦平房,带着一个小小的院子,院门紧闭。王小虎帮我把箱子搬到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我:嫂子,这是陆营长让我转交给您的钥匙。他说安顿费和这个月的工资,他放在屋里的桌子上了,您先用着。部队有规定,他暂时回不来,让您先熟悉熟悉环境,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军嫂委员会的张大姐,也可以直接去营部找我。
交代完这些,王小虎又敬了个礼,就匆匆离开了。
我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冰冷的钥匙,看着紧闭的院门,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我未来要生活的地方这个连丈夫面都没见着的家
深吸一口气,我用钥匙打开了院门。院子里积着薄薄一层雪,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杂物,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了。我推开房门,一股混合着灰尘和许久未通风的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一间外屋兼做客厅和厨房,里间是卧室。陈设极其简单,一张木板床,一个掉漆的衣柜,一张方桌,几把椅子,还有一个烧煤的炉子,仅此而已。桌子上果然放着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沓钱和几张粮票、布票。
这就是陆时深给我的安家费还真是……简单直接。
我放下箱子,环顾着这个空荡荡、冷冰冰的家,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感瞬间将我淹没。从繁华的二十一世纪,莫名其妙来到这个贫瘠的八十年代;从一个虽然压抑但好歹熟悉的家,来到这个举目无亲、丈夫缺席的陌生环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一切
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不是为杨家,不是为赵建军,而是为我自己,为这个身处异乡、前途未卜的杨灿灿。
哭了一会儿,我抹掉眼泪,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哭有什么用日子还得过下去。既然来了,就不能认怂!
我开始动手收拾。先是把炉子生起来,屋子里渐渐有了一丝暖意。然后开始打扫卫生,擦桌子,扫地,整理床铺。虽然条件简陋,但至少要弄得干净整洁。
就在我忙得热火朝天,暂时忘却了那些烦心事的时候,一个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响动,从里屋的衣柜后面传来。
我动作一顿,心里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