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咳嗽,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仿佛肺里塞满了棉花;人暴瘦,连站立都觉得困难,稍微走动一下就气喘吁吁。
李家伟请来的医生越来越多,诊断却总是模糊不清——营养不良、压力过大、需要静养、亚健康状态。
李家伟虽然紧张我的身体状况,但他采取的措施是让我躺在床上,禁止我活动,让医生开更多的药。
他依然没有意识到,这些都是囚禁、绝望和痛苦对我身心的摧残。他以为是我的身体不好,而不是我的精神和意志在崩溃。
杨郁婷偶尔会来看我。她总是打扮得光鲜亮丽,浑身散发着与我格格不入的社交场气息。
她是李家伟生意上重要的伙伴的女儿,或者与他家族有紧密联系,她来看我似乎是一种例行的探望病人。
她会握着我枯瘦的手,带着虚伪的关切笑容说:皓茜,你就安心养病吧,家伟他对你多好啊,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或者在李家伟面前扮演一个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角色,看似不经意地劝他对皓茜温柔些,她毕竟身体不好,实则是在暗中观察我的反应,然后向李家伟报告我的顺从程度。
我能感觉到她眼底隐藏的轻蔑和得意,仿佛我在她眼中只是一个被李家伟圈养的可怜虫,等待着被彻底抛弃。
她或许知道一些内情,或许只是享受我的困境。
我对她感到恶心,但没有力气回应,只能任由她在面前表演她的优越感。
她的存在,提醒着我与外界的距离,提醒着我被隔绝的世界。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垮得越来越厉害。
我开始咳出鲜血,每次咳嗽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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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力模糊的情况越来越频繁,有时候眼前大片的光亮都会消失,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我躺在床上,听着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心中反而涌起一丝解脱。
也许,死亡才是真正的自由,是李家伟永远无法夺走的、真正的自由。
我望着天花板,渴望着那一刻的到来。
咳出的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像在画布上泼洒了刺目的红色。
腥甜的铁锈味充斥着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像是肺部正在被刀片刮割。
李家伟冲了进来,看到床单上的血迹,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比床单还要苍白。
他冲到床边,双手颤抖着抱起我,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声嘶力竭地喊着家庭医生的名字,又催促助理立刻安排去医院。
我被匆忙送往医院,住进了最高级的VIP病房,但门口依然有李家伟安排的人守着。
这高级病房不过是另一个更贵的牢笼。
各种精密的仪器在我身上连接,滴滴作响,像催命的符咒。
我迷迷糊糊中,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听到医生们在我床边低声的讨论,他们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耳膜。
…情况很不乐观…晚期…已经扩散…无法根治…
…肺部纤维化严重…已经影响到多器官功能…
…视神经受到压迫,可能很快就会完全失明…
…最多…三个月…如果护理得当,能尽量减轻痛苦…但…
晚期。绝症。肺癌晚期。
视力模糊不是因为疲劳或压力,是因为病变压迫了视神经,即将永久失明。
我的生命,只剩下短短几个月。
听到这些冰冷的诊断,我的内心反而出奇的平静。没有震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啊,终于来了的宿命感。
我苦笑着闭上眼睛。也好,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