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话音未落,破庙外传来玉箬急促的脚步声。
姐姐!爹又咳血了!玉箬推开门,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怀里紧紧抱着浸透血渍的帕子。青箬的手猛地一颤,药碗在木桌上磕出清脆的声响。白衣公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又缓缓松开。青箬将白衣公子的手轻轻放回被褥,转身时裙摆扫落桌上的药罐,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破庙里格外刺耳。
春社节后的药铺愈发冷清,青箬跪在冰凉的石板地上擦拭药柜,目光却总忍不住飘向那块华佗再世的匾额。王伯的算盘珠子声戛然而止,他摘下老花镜,叹了口气:青箬,不是我泼你冷水,薛神医半年前给乱党治病,现在朝廷悬着赏格呢。这世道,人心比药还苦……
青箬攥着抹布的手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深夜归家的路上,她总会绕去城东医馆,哪怕明知薛神医不可能现身。寒风卷起路边的枯叶,在她脚边打着旋儿,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敲得人心慌。她摸着怀中父亲今日新咳的血帕,咸腥气混着草药味萦绕在鼻尖,压得她喘不过气。
夜晚,天降倾盆大雨,青箬披着蓑衣往破庙送药。刚出家门,雷声炸响,照亮前方踉跄的身影。一个浑身血污的中年人正扶着槐树,怀中死死抱着个朱漆药箱,口中吐出带血的泡沫,膝盖重重砸在泥水里,箱角的暗纹在闪电中若隐若现。青箬的心跳陡然加快,顾不上多想便冲过去,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中年人。药箱拎在手里沉甸甸的,混着铁锈味的雨水顺着脖颈往下淌。她跌跌撞撞推开家门时,玉箬吓得差点打翻油灯。快去烧热水!青箬将人安置在父亲隔壁的竹榻上,颤抖着解开中年人浸透的衣襟。右肋处插着半截带倒钩的断箭,狰狞可怖。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药箱上,青箬用粗布擦拭伤口的手突然僵住,箱盖上的云纹雕刻竟与白衣公子玉佩如出一辙。中年人在昏迷中呓语:东西……不能……落入……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哐当!院门被踹开,邢捕头举着火把站在雨幕中,身后跟着四个衙役。火把的光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眼神里却透着青箬从未见过的陌生:有人举报这里窝藏朝廷钦犯!青箬本能地挡在药箱前,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邢捕头,您说什么胡话!他只是个受伤的路人!
衙役们举着水火棍逼近,铁环碰撞声混着雨声,震得青箬耳膜生疼。邢捕头的目光扫过地上的药箱,突然冷笑一声:薛神医失踪前,带着的就是这个箱子。青箬,你莫不是被人骗了他话音未落,竹榻上的中年人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溅在青箬裙摆上。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箬家的茅草屋顶上,发出密集的噼里啪啦声。邢捕头举着油纸伞,身后跟着四名衙役,火把在雨幕中明明灭灭,橙红色的光晕将他脸上的刀疤照得狰狞可怖。青箬死死挡在床榻前,将昏迷的中年人护在身后,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土坯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只是个受伤的路人,各位官爷莫要为难!
哼!邢捕头一脚踹翻地上的药箱,瓶瓶罐罐散落一地,陶片碎裂声与雨声交织,有人举报这箱子和朝廷通缉的钦犯薛神医的一模一样!青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话音未落,原本沉睡的中年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嘴角溢出黑紫色的血沫。青箬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要冲过去查看,却被衙役的水火棍拦住。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中年人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枚漆黑的令牌。令牌表面雕刻着玄奥的云雷纹,边缘镶嵌着暗金色的螭龙,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幽幽冷光。邢捕头看清令牌的瞬间,脸色骤变,手中的伞啪嗒掉在地上,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邢捕头说道:卑职不知大人在此,罪该万死!
青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玉箬吓得躲在她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