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章
枕边迷魂
季伯达被关禁闭的第七日,柳如烟捧着一碗莲子羹跪在季府祠堂外。盛夏的日头毒辣,青石砖烫得人膝盖生疼,她却恍若未觉,只是垂泪望着祠堂内供奉的季家列祖列宗牌位。
柳姑娘这是何苦路过的老嬷嬷于心不忍,少爷做错了事,老爷正在气头上,你此时触霉头……
嬷嬷有所不知。柳如烟声音哽咽,公子那日只是一时糊涂,心里念着的还是老爷的教诲。我炖了安神汤,只求老爷能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这话正巧被路过的管家听见,他眼珠一转,匆匆进了书房。半柱香后,举人老爷阴沉着脸出现在祠堂门口。柳如烟膝行几步,将羹汤举过头顶:老爷,如烟替公子赔罪。这羹汤里加了宁心安神的药材,您若是气坏了身子,公子怕是……
举人盯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凌乱的鬓发,想起这些日子后院难得的清净,心中的怒火倒熄了几分。他接过羹汤抿了一口,不举药的余效仍在,味蕾却尝出几分熟悉的苦涩——正是年轻时母亲常煮的方子。
起来吧。举人挥了挥手,明日让他去书院抄二十遍《朱子家训》,闭门思过。
当夜,柳如烟被悄悄领进季伯达的房间。油灯昏黄的光晕里,男人胡子拉碴,眼底布满血丝,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爹他……
老爷消气了。柳如烟指尖划过他消瘦的脸颊,可如烟瞧着公子这般模样,心疼得紧。那天在竹林,我若不是怕老爷误会,定会冲出来护着公子……说着,眼泪啪嗒落在他手背上。
季伯达心头一颤,想起父亲毫不留情的棍棒,又想起柳如烟在烈日下跪求的模样,胸中腾起一股邪火。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却因多日未进食浑身虚软。柳如烟趁机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公子莫急,等老爷彻底放下防备,如烟自有法子……
此后半月,柳如烟每日变着法子在举人和季伯达之间周旋。她故意在举人书房外吟诵《女诫》,引得举人感叹此女贤德;又趁着夜色给季伯达送去掺了提神药的补汤,听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父亲偏心。
一日,县城那位盘剥百姓的路人老爷前来拜访。柳如烟端茶时,故意打翻茶盏,露出半截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路人老爷的目光在她腰间流连,季伯达看在眼里,妒火中烧。当晚,柳如烟便在季伯达枕边啜泣:那位老爷说要替我赎身,还说……还说老爷根本不在意公子,迟早会把我送给别人……
季伯达猛地坐起身,撞翻了床头的烛台:他敢!我这就去找父亲说清楚!柳如烟忙按住他,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芒:公子此时去,定要吃亏。不如等老爷三日后去省城述职,我们……
她附在季伯达耳边低语,男人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时而阴沉时而狂喜。窗外暴雨倾盆,惊雷炸响的瞬间,柳如烟望着怀中的男人,想起前世他将自己推进妓院时的冷酷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日后清晨,举人带着管家准备启程。柳如烟站在马车旁,突然踉跄着摔倒,露出袖中半块玉佩——正是季伯达那日所赠。举人眯起眼睛:这是……
老爷赎罪!柳如烟哭着抱住车轮,公子说怕老爷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让我藏好信物……
马车里传来季伯达急切的呼喊:爹!儿臣对如烟一片真心!
举人望着儿子眼底的疯狂,又想起这些日子家中的变故,终于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等我回来再说。
等马车消失在街角,柳如烟擦干眼泪,与暗处的二姐对视一眼。二姐悄悄递来一包粉末,正是从药铺重金购得的强效迷药。柳如烟将药粉揣进怀中,望着季府飞檐上盘旋的乌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
暗夜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