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晨晨坠楼早三分钟。陈默感到钟楼剧烈震动，铁窗外闪过刺眼的火光——镜渊酒店的地基正在崩塌，苏晚早已在每个死者的房间安装了炸药，引爆时间对应着晨晨生命的最后时刻。炸药的导火索，是用苏小羽的琴谱纸卷成的，每燃烧一厘米，就代表晨晨承受的一分钟痛苦。

    炸药的配方，苏晚大声说道，盖过机械钟的轰鸣，是用钢琴清洁剂、镇静剂粉末、泳池的氯片混合而成，就像他们当年混合着伤害我们的毒药。她转身走向钟楼边缘，白色连衣裙在火光中像面残破的旗帜，裙摆上的鸢尾花被火点燃，形成流动的花纹，现在，该偿还的都偿还了，该记住的都记住了。

    陈默冲向她时，第二声爆炸炸断了楼梯。苏晚回头，眼中倒映着酒店崩塌的火光，每一道火光都对应着一个死者的房间：王曼玲的305房火光最旺，像在焚烧她的翡翠戒指；沈建明的306房飘着白色烟雾，是镇静剂的粉末；张恪的307房传来烘干机的空转声，像在重复当年的暴行。

    知道为什么留到最后吗她张开双臂，身后是翻涌的江水，水位正在快速上涨，因为您的沉默，比所有凶手的暴行都更致命。您明明可以阻止，明明可以立案，却因为害怕权贵，选择了视而不见。

    第三声爆炸响起时，陈默终于抓住了她的手，却触到了冰冷的皮肤——她的手腕内侧，蝴蝶胎记下方，纹着极小的默字，用的是晨晨的血，周围还有五滴小点，代表五年的等待。对不起……他的声音被爆炸声撕碎，我应该……我应该保护你们。

    没有应该，苏晚的眼泪混着灰烬落下，有的只是代价。她轻轻抽出被抓住的手，向后仰去，白色连衣裙在夜空中划出最后的弧线，像极了晨晨坠楼时的姿势，裙摆上的火焰倒映在江面上，形成巨大的鸢尾花图案，记住这个夜晚，陈默，记住每个死者的名字，记住所有被你们杀死的灵魂。

    江水倒灌进钟楼时，陈默看见其他六具尸体在火海中漂浮：王曼玲的翡翠戒指终于停止了转动，戒指内侧的日期被烧得模糊，却永远刻在了他的记忆里；沈建明的注射器永远定格在10ml刻度，那是他当年注射的剂量；张恪的校徽领带缠绕着自己的脖子，领带结的空隙里卡着片鸢尾花瓣；林悦的SD卡正在火中融化，数据永远消失，却在陈默心中留下了永久的烙印；赵平的拐杖指向当年剪断的监控线路，仿佛在指责他的不作为；周明的手表永远停在23:28，那是他松开晨晨手的瞬间。

    他最后望向苏晚坠落的方向，在火光与暴雨中，看见两个重叠的身影：一个是断指的小羽，一个是坠楼的晨晨，她们的小指都以相同的角度弯曲着，像两朵在黑暗中绽放的鸢尾花，花瓣上的血迹融入江水，形成一条红色的河流，流向远方。

    新闻播报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混着救护车的鸣笛：今日凌晨，镜渊酒店突发坍塌事故，八名住客全部遇难。警方在现场发现大量与五年前校园霸凌案相关的物证，包括一份未公开的双胞胎出生证明，显示死者苏晨与苏小羽为同卵双胞胎，其中苏小羽的医疗记录显示，她曾遭受严重的外力伤害，包括右手小指骨折、全身多处烧伤……

    暴雨渐歇，镜渊酒店的残骸沉入江底，只留下水面上漂浮的鸢尾花瓣，红得像血，蓝得像泪。陈默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停留在苏晚说的代价二字上，终于明白，有些错误，永远无法被原谅，有些真相，必须用死亡来祭奠，而他的沉默，将永远成为压在心底的巨石，无法挪动分毫。

    6

    男主过去的回忆（尾声）

    五年前，育德中学的天台。

    陈默的对讲机在裤兜震动，传来ICU的警告：陈警官，您父亲的血压突然升高，手术必须提前，否则……他握紧手机，听见拐角处传来压抑的哭泣。王曼玲的翡翠戒指划破苏小羽的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