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旧书堆里走出来的学者。

    二十平米的空间堆满杂物。林小满的视线扫过墙角积灰的示波器，突然定在黑板前——那里摆着台老式幻灯机，泛黄的光圈里漂浮着无数公式，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蝴蝶。

    1998年全国奥赛压轴题。苏明远掀开幻灯机金属盖，胶卷转动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给你半小时。

    少年盯着旋转的光斑。模糊的色块突然自动对焦，题干每个字都化作钢针扎进瞳孔：在半径为R的球体内，电荷分布为ρ=kr，求球心电势。

    指尖开始不受控地抽搐。这个场景太过熟悉，仿佛在某个褪色的梦境里演练过千百回。粉笔接触黑板瞬间爆出火星，等反应过来时，右手已经写下∫ρdV=4π∫

    kr·r

    dr。

    停。苏明远突然按住他手腕，为什么要用球坐标系

    因为...林小满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黑板上的积分式正在渗血，母亲病床前的草稿纸在记忆里翻飞。十二岁生日那晚，他偷偷把止痛药换成安眠药，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母亲继续演算。

    幻灯机发出过热的气味。苏明远从公文包抽出一沓泛黄的作业本，封皮上稚嫩的笔迹写着林小满·三年级。翻到其中一页，用红笔圈着的应用题旁画满星际战舰，却在空白处藏着用微积分解的答案。

    全市唯一正确使用洛必达法则的小学生。男人的指尖摩挲着卷边，你母亲葬礼那天，我在火葬场见过你父亲——他烧掉了所有竞赛奖状。

    林小满突然撞翻凳子。示波器屏幕在震荡中亮起惨白的光，照出他脖颈后渐渐浮现的数字——那不是纹身贴，是皮肤下血管组成的特殊图案。当情绪激动时，这些数字就会像电路板般发光。

    看看这个。苏明远掀开左腕衬衫，一道狰狞的疤痕蜿蜒而上，我带的第一个学生，三年前从实验楼顶跳下去。他总说能听见数字在说话。

    夜风掀起窗帘，送来远处琴房的肖邦练习曲。林小满发现幻灯机投射的公式正在发生变化，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改写题目。电荷分布不知何时变成了ρ=ksinθ，球体表面浮现出母亲常用的特殊符号。

    她改良过麦克斯韦方程组。苏明远的声音突然放轻，十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篡改了她的刹车系统。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班级群弹出许悠然发的物理题截图，附带一句求虐。林小满的视网膜自动生成三维坐标系，五种解法在脑内同步推演。等他惊觉时，已经抢过苏明远的钢笔，在对方袖口写下完整的张量分析过程。

    交易吗男人眼底泛起奇异的光，我帮你查清当年的事，你帮我赢全国物理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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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笛声突然刺破夜空。两人冲到窗前，看见校门口停着三辆警车。陈建国老师正被押上警车，怀里掉出一本《电磁学进阶讲义》，书页间飘落几张写满俄文公式的纸。

    实验楼顶层的风裹挟着铁锈味。林小满蹲在通风管旁，看着警车红蓝交替的灯光在沥青路上拖出长长的血痕。陈建国秃鹫般的侧脸贴着车窗，嘴角竟挂着一抹诡异的笑。那张《电磁学进阶讲义》的扉页被风吹到天台边缘，月光下浮现出暗红色的水印——和他母亲笔记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十二年前国际物理年鉴失踪案。苏明远的声音混着薄荷烟味飘来。他手里握着个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颤动，你母亲推导出超导体量子纠缠模型的那页论文，被人用王水溶成了空白。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当他凝视那张扉页时，视网膜自动解析出三维拓扑结构，俄文字母在意识空间重组为波动方程。某种冰冷的触感顺着脊柱攀升，像是有人往他脑沟里浇灌液氮。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