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后，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以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按起来。

    这是百会穴，这是风池穴...她一边按摩一边轻声解释，按压这些穴位可以安神定志，缓解噩梦。

    周璟衡渐渐放松下来，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舒适。她的手指仿佛有魔力，所到之处，紧绷的神经都得到了舒缓。

    你经常做这样的梦吗季白微轻声问。

    嗯。周璟衡的声音带着倦意，自从受伤后...总是梦见那天...漫天箭雨，战马嘶鸣...

    季白微心疼地发现，这个在人前总是冷峻自持的男人，此刻流露出罕见的脆弱。她不禁放柔了声音：以后再做噩梦，就叫醒我。我陪你说话，直到你睡着。

    周璟衡没有回答，但季白微感觉到他的肩膀又放松了一些。持续按摩了一刻钟后，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已然入睡。

    季白微轻手轻脚地为他盖好被子，正要离开，却听见他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别走...

    她的心猛地一跳，回头看去，发现他仍然闭着眼睛，似乎是半梦半醒间的呓语。犹豫片刻，她还是在床边坐下，轻轻拍着他的手臂，像哄孩子一样柔声道：我不走，睡吧...

    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周璟衡俊美的脸庞上。季白微不自觉地盯着看了许久，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慌忙移开视线。她没注意到，在她转头的那一刻，周璟衡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

    4.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药房，季白微正在研磨药材。自从为周静姝治疗哮喘后，老王妃特意在府中辟出一间屋子给她做专用药房，各种珍稀药材应有尽有。

    嫂嫂！周静姝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季白微笑着放下药杵：这么早

    不早啦！周静姝把食盒放在桌上，神秘兮兮地凑近，嫂嫂，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季白微想了想，摇头。

    是大哥的生辰啊！周静姝瞪大眼睛，你不会不知道吧

    季白微还真不知道。周璟衡从未提起，府里也没有准备宴席的迹象。

    大哥自从受伤后，就不许我们给他过生辰了。周静姝叹了口气，他说...那只会提醒他又虚度了一年光阴。

    季白微心头一紧。她忽然明白为何昨晚周璟衡会做噩梦了——生辰对他而言，不是庆祝，而是痛苦的纪念日。

    静姝，她轻声道，你大哥受伤前...是什么样的人

    周静姝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大哥以前可厉害了！文武双全，是京城最有名的贵公子。他骑马射箭无人能及，还精通琴棋书画...她的声音渐渐低落，可是自从受伤后，他就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直到...你来了。

    季白微若有所思。她忽然有了个主意：静姝，帮我个忙。去告诉你大哥，就说我今天要出去一趟，午膳不必等我。

    周静姝疑惑地眨眨眼：嫂嫂要去哪儿

    秘密。季白微神秘地笑笑，对了，借你的小厨房用用。

    一个时辰后，季白微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来到周璟衡的书房。他正在批阅府中账册，见她进来，眉头微挑：静姝说你出门了

    哄她的。季白微把面碗放在他面前，生辰快乐，璟衡。

    周璟衡明显愣住了，盯着那碗面看了许久，才低声道：我不过生辰。

    我知道。季白微在他对面坐下，但我想，也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庆祝——不是庆祝你又长一岁，而是庆祝你的腿有了好转。

    周璟衡抬眼看她，眸中情绪复杂。最终，他拿起筷子，轻轻挑起一根面条尝了尝。

    味道...很好。他声音有些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