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招，校车那锈迹斑斑的车门又打开了几分，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深处隐隐闪烁着幽绿的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攥紧怀里的日记本，往后退了一步，却撞上了一堵温热的

    墙。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道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僵硬地转头，2023-09

    号标本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她肿胀发白的手指搭上我的肩膀，指甲缝里还嵌着周念铃铛的碎片。她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喉咙里发出

    咯咯

    的声响，像是在笑。

    陈远晃了晃手中的铃铛，七声脆响过后，周围的雾气突然变得浓稠如墨。我听见解剖楼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铃铛声，像是有无数人在摇晃手中的铃铛。紧接着，地面开始震动，永旺超市的废墟中缓缓升起二十七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刻着遇难学生的名字和编号。

    这些年，我们都在等你。

    陈远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他手中的铃铛飞向青铜柱，你以为自己是旁观者，其实从你第一次坐上

    207

    路，就已经是局中人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飘忽，最后化作一缕黑雾，融入了校车残骸。

    校车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车灯亮起，幽绿的光照在青铜柱上。我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射在柱子上，影子的轮廓竟和那些遇难学生的编号完美重合。日记本在我怀中发烫，我颤抖着翻开，里面夹着的集体照开始扭曲，照片上的人一个个变成了标本的模样，而站在最中间的，是另一个

    我。

    17:45，公交车的引擎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看见无数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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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公交车从雾中驶出，车身上的编号不断变化，0923、0717、1909……

    每辆车的驾驶座都坐着那个烧伤的司机，他们同时按响喇叭，震得地面的石子都跳了起来。

    最前面那辆车的车门打开，唐薇站在门口，她的皮肤已经被鸢尾纹身覆盖，整个人像是从血泊中爬出来的。许乐，最后的机会。

    她朝我伸出手，指甲缝里滴着黑血，要么成为钥匙，永远困在这里；要么……

    她的话没说完，身后的车厢里突然伸出无数惨白的手，抓住她就往车里拽。

    我转身想跑，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我穿着白大褂，站在解剖楼的标本柜前，而柜子里躺着的，是周念。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空洞，胸前别着那枚青铜铃铛，铃铛上的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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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外刺眼。

    17:47，所有公交车的车灯同时熄灭，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我听见铃铛声、刹车声、尖叫声混在一起，震得我头痛欲裂。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踝，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发颤。我低头，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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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标本正趴在地上，用她那腐烂的手一点点把我往校车方向拖，她的嘴里还在念叨着：第三十个……

    钥匙……

    6

    破碎的轮回

    黑暗中，2023-09

    号标本的手如铁钳般死死抓住我的脚踝，她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声，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拼命挣扎，试图摆脱她的控制，可那双手却越抓越紧，指甲深深嵌入我的皮肤。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光从远处射来，我抬头望去，竟看到周念举着一个手电筒，跌跌撞撞地朝我跑来。她的脸上满是惊恐，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身上的白大褂破破烂烂，还沾着不少血迹。

    许乐，快……

    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