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碎镜

    我蹲在玄关处，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双陌生的女士拖鞋。粉色绸缎鞋面还带着褶皱，显然是匆忙间脱下的。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混着男女调笑的低语。结婚七年，陈默的笑声我再熟悉不过，此刻却像生锈的刀片，一下下刮擦着心脏。

    宝贝，她出差要三天呢。男人的声音裹着水汽漫出来。我数着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得比心跳还慢。上周三林悦在咖啡店拍着我的手说男人压力大要多体谅时，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的指尖还带着茉莉香，此刻那香味却在记忆里发酵成刺鼻的腐臭。

    水声停了。我攥着行李箱拉杆后退半步，金属把手硌得掌心生疼。门开的瞬间，蒸腾的雾气中，陈默围着浴巾的身影僵在原地。他颈侧未擦净的水珠滚进锁骨，在暧昧的红痕旁凝成冰晶。

    阿妍他伸手要碰我，被我侧身躲开。林悦裹着我的浴袍从他身后探出头，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落在她锁骨下方——那里，同样有一抹新鲜的红痕。

    姐姐......她声音发颤，却连假装遮掩的动作都没有。陈默慌乱地抓过衬衫，衣扣系错两颗，像极了我们新婚时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不同的是，那时他眼里是羞涩，现在只剩恐惧。

    深夜的客厅亮着惨白的顶灯，我看着茶几上散落的避孕套包装，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陈默说最近太累时疲惫的表情。原来不是工作累，是忙着在我闺蜜身上耕耘。

    公司资金链出问题了。陈默扯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林悦家能注资......

    所以你就睡了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窖。窗外惊雷炸响，雨幕中，林悦的白色轿车尾灯在小区门口一闪而过。陈默的手机在这时震动，屏幕亮起：宝贝，她发现了怎么办

    我把离婚协议拍在桌上时，指甲在纸面上划出五道血痕。陈默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腕：阿妍，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我想尖叫，这个曾说一生只爱你的男人，此刻的体温都带着背叛的腥气。

    凌晨三点，我翻出大学时和林悦的合照。照片里我们举着啤酒碰杯，她笑着说以后要做彼此孩子的干妈。我将照片撕成碎片，玻璃相框被我砸向墙面，飞溅的玻璃碴划伤脚踝，血珠渗进地毯，像极了她颈间那抹红痕。

    2

    共谋

    周远出现在我家楼下时，西装袖口沾着咖啡渍。这个向来严谨的大律师，眼下领带歪斜，胡茬冒了青灰。我们隔着便利店的玻璃对视，他眼底的血丝和我如出一辙。

    林悦昨晚没回家。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酒店监控截图——陈默揽着林悦的腰，动作亲昵得像热恋情侣。我递过纸巾，看着他擦拭镜片的手在发抖。便利店的关东煮冒着热气，却暖不透我们之间的寒意。

    他们在转移公司资产。我打开平板，陈默名下突然多出的海外账户在屏幕上闪烁，上周他用我的名义签了担保协议。周远的手指重重按在玻璃桌面上：林悦把我们的婚房抵押了。

    雨又下起来，我们躲进巷子里的旧书店。发霉的纸页气息中，周远的呼吸变得粗重：我调查过，陈默的商业对手愿意合作。他的袖口蹭过我的手背，带着薄荷混着烟草的味道，但需要我们......话没说完，巷口传来汽车鸣笛，林悦的白色轿车缓缓驶过，副驾驶上陈默的侧脸清晰可见。

    深夜的律所，周远的办公室只有台灯亮着。我翻看陈默的财务报表，脖颈突然被他的呼吸笼罩。这里有问题。他的手指划过一串数字，袖口的古龙水味混着温热的吐息，让我想起新婚夜陈默替我解婚纱拉链时的触感。

    周远......我转身时撞进他怀里，他的手臂本能地圈住我。我们的喘息在寂静中放大，带着压抑的愤怒与无处宣泄的欲望。他的嘴唇擦过我的耳垂：他们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