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石田佐治,我曾以为改变关原之战之后就能结束穿越,回到现代,却没想到,我回不去了,被留在了这个历史完全不同的时代,而且,我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过往之间:再见故人
浓稠的血腥味渗入甲胄缝隙时,我正盯着营帐角落那盏飘摇的青铜灯。指尖残留着德川家康佩刀的温度,三小时前那柄象征天下的名物日光一文字折断在我手中,此刻正与败军之旗一同堆在帐外。可我的掌心却在发冷——这不该是石田三成的结局。
治部少辅大人。纸门外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小姓捧着药汤的剪影在烛光里晃动。我下意识握紧胁差,直到刀柄的菊纹雕花硌疼虎口才惊觉,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在秋叶原电器行上班的石田佐治。
第四夜了。自关原血战尘埃落定,每当更漏指向丑时,左眼就会泛起诡异的灼痛。我摸索着取下染血的护额,铜镜里倒映的伤疤正在渗血——这道本应在溃败时留下的箭伤,如今却像道猩红的裂痕,将我的面孔割裂成现代与战国两个时空的拼图。
您又看见幻影了吗大谷吉继的声音裹着夜露的寒气飘进来。白绢覆面的谋将掀帘而入,手中棋盘落着未下完的棋局,黑白双子诡异地悬浮在虚空之中。我望着他完好无损的双眼,想起史书中记载的溃烂面容,喉头突然涌上铁锈味。
正要开口,帐外传来直江兼续的惊呼。我们冲出去时,看见本该在九月凋零的垂枝樱正以违反季节的姿态怒放,粉白花瓣穿透巡逻士兵的身体,在月华下织成通往异界的甬道。我的左眼突然爆发剧痛,等再睁开时,满树樱花已化作万千燃烧的纸灰。
三成。熟悉的沙哑嗓音响起时,我几乎捏碎掌心的茶勺。落樱纷飞的庭院里,那个曾在大阪城天守阁教我点茶的男人转过身来,黄金阵羽织上的桐纹刺得人眼眶发酸。丰臣秀吉的鬼魂捧着幸村进献的九曜纹茶碗,嘴角还噙着临终前那种似悲似喜的笑意。
猴子...不,太阁殿下。我踉跄着后退,却撞上背后冰凉的重甲。
秀吉突然放声大笑,惊起满树白鹭。他随手将茶碗抛进虚空泛起的涟漪,黄金打造的器物在波纹中化作细沙。还记得在醍醐寺赏樱时我说过什么他沾着茶沫的手指戳中我心口,器物会朽坏,但茶汤里映出的真心不会。你现在捧着的,可是比千利休的残月更珍贵的茶器啊。
晨钟穿透薄雾时,我发现自己跪坐在露水浸透的榻榻米上。掌心静静躺着一片带血的樱瓣,而案头多了个从未见过的唐物茶罐,盖子内侧用金漆写着大一大万大吉。帐外传来马嘶声,晨雾中隐约可见真田赤备的旗帜,而本该死去的岛左近正在训斥偷懒的足轻。
指尖抚过阵羽织上崭新的三雁金纹,我望向东方泛白的天空。左眼灼痛不知何时消失了,镜中人的面容终于与石田三成完全重合。当晨风卷起德川首级笼上覆布时,我听见秀吉的声音混在风铃声中传来:天下人的茶席,现在才要开始啊。
序章
时之裂隙
大阪城地牢·庆长五年九月二十日
寅时
青苔在石缝间蜿蜒生长,铁栅栏外传来浪人武士哼唱的《孟兰盆谣》。石田佐治用折断的箭簇在墙砖上刻下第七道划痕,石灰碎屑簌簌落在霉变的稻草堆里。他摊开左手,现代医院的电子手环与三成的银丝念珠竟同时缠绕在腕间——这是时空错位的铁证。
治部少辅大人,堺港的南蛮商船到了。岛左近的声音突然在牢房外响起。佐治猛然抬头,发现锈蚀的铁门变成了朱漆唐门,潮湿的地面铺上了波斯绒毯。当他踉跄站起时,铜镜里映出西装革履的现代身影,而镜外却是身披赤色阵羽织的战将之躯。
《路易斯·弗洛伊斯日本史》的书页在虚空中翻动,停留在记载关原之战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