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搂进怀里。

    妈妈在，妈妈在，不怕。

    她总是这样。

    为我争取去读书的名额时这样。

    为我反驳小镇的闲言碎语时这样。

    为我跟窝囊丈夫吵架时这样。

    为我攒钱交学费时这样。

    为我抗争命运时这样。

    永远站在我身后，叫我别怕。

    秦顷这混小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当初说要娶你的时候，忙前忙前，不管我怎么刁难都毫无怨言，怎么娶到手就不懂得珍惜了

    气死老娘我了。

    妈妈一拍桌子，站起身。

    老娘去打死那个王八蛋。

    妈，别去了，你陪陪我。

    我拉着妈妈的手，头枕在她肩上。

    好好，妈陪你。

    妈妈立刻又坐了回来。

    我趴在妈妈肩上，努力克制着失控的情绪。

    9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睡着了。

    梦里全是我们一起的日子。

    上大学之后，我和秦顷经济都很拮据。

    于是我们总是一起结伴去兼职。

    我们一起在旋转木马前派发传单。

    穿着玩偶服，在三十多度的太阳下闷得满头大汗。

    他总会把我手上的传单拿走大半。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摘下我的玩偶服给我扇风。

    或是穿着笨重的玩偶服笨拙地奔去给我买冰水。

    拿到钱时，两个人乐得跟傻子一样。

    棠棠，有钱了，想干啥

    他拿出皱巴巴的钱，塞到我怀里。

    想吃顿好的。

    我把钱又塞回他手里。

    给你的，我有钱，打工就是想看你数钱开心的样子。

    他握住我的手，宠溺地刮刮我的鼻子。

    走吧，男朋友请你吃好吃的。

    我知道他其实也没有多少钱。

    女朋友请你。

    我摊开今天赚到的两百块钱，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眼眸闪了闪，随即笑开。

    好。

    我们一起做过考场监察员。

    一场80块钱。

    我们一起在图书馆当过助理。

    一个小时12块钱。

    我们在食堂打过饭。

    一个小时10块钱。

    除了上课，我们总是奔走在赚钱的路上。

    他会把赚到的钱都给我。

    我会给他买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

    看他打球，给他带水。

    等他下课，给他带饭。

    我们逐渐变成了彼此不可分割的存在。

    10

    大二那年，秦顷被一个学妹狂热追求。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学妹长得漂亮，穿着打扮时髦。

    总是制造各种偶遇。

    送水送饭送学习资料。

    恰好那阵子，我加入了一个课题组，跟着导师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结束课题，期末周又来了。

    棠棠，你都不担心吗

    我和秦顷在图书馆恶补知识。

    担心什么

    我头也不抬。

    哼，人家小女孩天天追着我，你也不怕我被攻陷了。

    秦顷不满地敲敲我的头。

    我这才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他：你会吗

    他连想都没有想，立刻摇头：不会，谁也不是你。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我相信你。

    他露出满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