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翡翠枝叶间垂落的已非晨露,而是二十年来被黑剑归鞘的星祸。
师父……叶寒握剑的手突然被星尘包裹,您早算到这一步
雪松下浮出林秋的虚影。
老人依旧握着扫帚,扫尖划过之处,星骸躯壳如沙崩塌。当最后粒星尘没入翡翠剑时,朝阳恰好刺破云层,太庙遗址传来清越剑鸣——仁道剑终于归鞘。
赵怀素跪在雪松前,手中翡翠剑正在褪色。他褪下的不是铁锈,而是永初年染血的记忆。
慕容雪接住飘落的星尘,发现每粒尘光里都映着林秋削木片的剪影。
明日扫雪……苏泠月摩挲着罗盘残片,该换年轻人了。
山风卷走最后缕星祸时,钦天监新铸的浑天仪突然定格。
紫微垣旁多了粒翡翠星子,闪烁的节奏与昆仑松涛同频。叶寒削下新的木片抛向云海,碎屑落地处,江湖又多了个关于剑尊的传说。
10.后记:江湖无刃
昆仑山的雪松第七次落叶时,江湖上已鲜少有人提起剑尊名号。
叶寒将最后一筐松针倒入冰潭,看着针尖上的星斑在水面拼出临安城的轮廓。
慕容雪坐在重修的天机阁屋顶刻碑,九节鞭碎屑混着墨汁,在青石板上溅出当年血剑大阵的纹路。
师父若在...苏泠月摆弄着新制的浑天仪,青铜卦签突然指向东南,定要说你糟蹋松木。
三人相视而笑。檐角铜铃恰在此时作响,惊起潭中冰信天翁——那鸟儿如今羽翼丰盈,喙间衔的不再是星骸,而是市井稚童折的纸剑。
钦天监地窖深处,赵怀素正教小吏辨识星轨。
他腕间缠着褪色的翡翠剑穗,每当浑天仪偏移半寸,穗子便渗出些许星尘修补裂隙。
有夜巡侍卫赌咒发誓,说曾见老掌案对月独酌时,杯中倒影是个握扫帚的灰影。
江南最大的茶馆里,说书人拍响惊堂木:
且说那剑尊林秋归鞘之日,十万星尘化雪……
听客席间有个戴斗笠的老樵夫,往案上放了片带年轮的松木。跑堂的收拾时发现,木纹间隐约是套精妙剑谱。
昆仑巅的月光仍重,却不再压弯新抽的松枝。
叶寒削完第九千片木屑时,山道来了个背柴少年。少年腰间别着纸剑,剑穗是用草茎编的星图。
学剑叶寒递过柴刀。
少年摇头,将柴禾码成当年青玉剑匣的形状:学扫雪。
风起时,满山松涛如剑归鞘。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