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语晴深吸一口气，推着餐车走出员工通道。凯悦酒店的大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下，西装革履的商界精英们举杯交谈。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寻找杜志远的身影。

    三点钟方向，主桌。陈默的声音在耳机中提示。

    杜志远比电视上看起来更高大，五十岁左右，银灰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正微笑着与一位政府官员模样的人交谈。他看起来儒雅而威严，很难想象是个进行人体实验的恶魔。

    齐语晴推着餐车开始分发香槟。每经过一桌，她都竖起耳朵捕捉谈话片段。

    ...突破性进展...

    ...军方非常感兴趣...

    ...下一阶段临床试验...

    这些零碎的信息让她的手心渗出汗水。当她经过主桌时，杜志远正好抬头，两人的目光短暂相接。齐语晴立刻低下头，但已经感到一阵寒意——那双眼睛冷静得像在观察显微镜下的标本。

    别停，继续走。陈默提醒道，你表现得很好。

    齐语晴推着车走向下一桌，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马锐。他今天穿着西装，额角的伤口被创可贴遮住，正警惕地扫视全场。齐语晴立刻转身背对他，假装整理餐车上的酒杯。

    他在你六点钟方向，别回头。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紧绷，我这边有点状况，保持频道畅通。

    齐语晴听到耳机里传来陈默沉重的呼吸声，还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他在做什么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中央的小舞台上。杜志远走上台，全场响起掌声。

    尊敬的各位来宾，感谢参加新视野的年度成果展示。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今晚，我将向大家展示人类认知科学的最新突破。

    齐语晴借着昏暗的灯光，悄悄靠近舞台。她注意到舞台侧面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被黑布罩着头，双手被束缚。

    过去三年，我们的BQ项目取得了惊人进展。杜志远继续道，通过神经重组技术和纳米级药物输送系统，我们能够重塑人类大脑的特定功能区域。

    台下响起赞叹声。齐语晴看到几位穿着军装的人正专注地记录。

    理论太枯燥，让我们看一个实际案例。杜志远示意助手，这是15号实验体，曾经是一名调查记者。

    助手扯下黑布，齐语晴的呼吸凝固了——是林晓雨！她还活着，但眼神空洞得像玻璃珠，嘴角挂着机械的微笑。

    如各位所见，实验体保留了基本认知和运动能力。杜志远拿出一张卡片，15号，请朗读这段文字。

    林晓雨用平板的声调念出一段复杂的科学术语，毫无错误。

    现在，请用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林晓雨同时完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动作，这在正常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做到。

    台下爆发出惊叹和掌声。齐语晴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不是林晓雨，至少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活泼爱笑的女孩。那只是一具被操控的空壳。

    最令人兴奋的是记忆控制功能。杜志远露出得意的笑容，15号，请忘记你的名字。

    林晓雨——不，15号——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指令完成。

    现在请回忆你上周二晚上做了什么。

    上周二晚上...15号停顿了一下，数据不存在。

    杜志远面向观众：如各位所见，我们可以精确擦除特定记忆。这对国家安全和刑事司法系统意味着什么，我想不需要我多言。

    齐语晴的视线模糊了，愤怒的泪水涌上眼眶。上周二正是林晓雨失踪的那天，他们不仅抓了她，还抹去了她的记忆和人格！

    冷静！陈默的声音突然在耳机中炸响，别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