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瞬间,腕间金镯刻着顾氏珠宝的LOGO。
怪物!母亲的高跟鞋陷入发光的泥沼,那些靛蓝光斑正爬上她的脚踝,当初就该把你和染坊一起烧了!
我摸到胸针暗格弹出的染针,沾血的针尖划过空中时,四周雨幕突然定格成缕缕丝线。弟弟挥来的铁棍在触及我发梢的刹那化为靛蓝花瓣,他惊恐地发现全身皮肤正浮现绞缬纹样。
这才是真正的镜染术。我接住飘落的蓝花楹,花瓣在掌心化作青铜镜碎片,你们当年偷走的每件东西,都会变成反噬的毒。
拆迁队的探照灯突然聚焦在深坑底部,程伯说的染缸夹层正在渗出靛蓝液体。我纵身跃入坑中时,听见顾南风在暴雨中的呼喊:别碰那面完整的镜子!
但已经太迟了。当我的血浸透镜框缠枝莲纹,镜中程素心突然伸手将我拽入1993年的染坊大火。真实的灼烧感中,我抱着婴儿时期的自己撞开地窖暗门,而门外举着火把的,是二十年前面容扭曲的母亲。
**第六章
经纬之间**
ICU的消毒水味被青柠香薰驱散时,我对着直播镜头举起焦黑的《水月镜花谱》。三百万观众目睹我用紫光灯照出残页上的隐形字迹——1993年3月6日,女婴苏晚晴与程素心之女调换记录,落款正是继父所在的省医院公章。
这是刑事犯罪。我摘下顾南风送的助听器,露出耳后手术疤痕,苏明辉先生三个月前移植的骨髓,DNA与这份记录完全匹配。
母亲砸向镜头的翡翠镯子突然被警用手电照得通明。直播间镜头切换成执法记录仪画面,二十年前产房监控正在回放:继父将注射器扎进哭闹女婴的脚踝,而那个女婴脚踝正有和我相同的蝶形胎记。
时装周后台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我抚平靛蓝礼服的腰封。手机弹出顾南风的邮件,附件里是国际设计协会的致歉函——他们刚核实青鸟案原始设计图右下角,有用镜面文字写的程素心字样。
苏小姐,该上场了。
T台尽头,我当着全球媒体撕开礼服外层。靛蓝绸缎飘落,露出内衬的二十四节气染谱,那些曾被弟弟烧毁的纹样正以金线绣在雪纺上。追光灯突然转向贵宾席,母亲正被警方带离现场,她腕间甩落的金镯滚到我脚边,内圈刻着程家染坊的北斗七星徽记。
三个月后,重生染坊挂牌仪式上,我烧毁那份拆迁补偿协议。火焰中浮现程伯手写的《古法染技传承书》,公证处钢印在火光里清晰可见。当记者追问青鸟胸针去向时,我指向正在接受化疗的顾南风——她锁骨处的胎记已淡成浅青色,正与我修复的程家族谱第一卷完美契合。
暴雨再次落下时,我撑开程伯的油纸伞走进染坊旧址。手机响起陌生号码的短信:程女士,您申请的省级非遗保护项目已通过初审。碎屏手机映出的倒影里,我终于看清那个在染缸前直起腰身的女人,她指尖靛蓝不是伤痕,而是千年不褪的荣耀徽章。
**第七章
青鸟振翅**
法院青铜门在镁光灯中开启的刹那,我抚平西装袖口的北斗刺绣。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突然卡在喉咙里——旁听席第二排,程家当年的老管家正捧着程素心的骨灰盒,盒盖上二十四节气纹样与我的设计稿如出一辙。
这份产房监控经过公安部影像鉴定。我将U盘推过桌面时,腕间的靛蓝丝巾滑落,露出香灰烫伤的北斗疤痕,1993年3月6日零点十七分,被告人将安定剂注入婴儿脚踝的瞬间,监控时间码恰好记录了国际设计大赛颁奖礼的直播画面。
旁听席一片哗然。我当庭播放的录像里,二十三岁的母亲正在巴黎领奖台高举青鸟设计图,而她背后的电子钟显示着1993年3月6日00:15。法警递上的证据袋里,那张泛黄的设计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