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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柜里的婚姻

    结婚五年，杨雪终于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在这个家里，她永远是个外人。

    这个月的菜钱，一共是三百六十四块五。杨雪将记账本小心翼翼地推到茶几上，指尖微微发抖。她不敢抬头看婆婆李桂芳的表情，只听见那本子被翻动的哗啦声。

    卫生巾又买了上个月不是刚买过吗李桂芳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杨雪的神经。

    妈，那个用完了...杨雪的声音声若蚊蝇。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娇气，我们那时候哪有用这么贵的破布条不也用过来了李桂芳冷哼一声，从钱包里数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下个月省着点用，家里马上要办喜事，处处都要花钱。

    杨雪接过钱，迅速数了数——三百五十块，少了十四块五。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五年了，她早已学会在这种时刻保持沉默。

    回到她和冯强的小房间，杨雪把钱包放进抽屉最底层。这个抽屉里是这个家一个月的伙食费，并不包含杨雪的零用钱。杨雪心下冷然，零花钱是不可能的，手中的钱更是连一百元都没有，连买件像样的衣服都不够。

    五年前结婚时，冯强说家里由婆婆管钱是传统，她信了；后来发现小叔子冯刚也能自由支取家里的钱，冯强解释说因为冯刚做生意需要周转，她也信了。

    直到上个月，冯刚带未婚妻林美回家吃饭，一切都变了。

    那天饭桌上，林美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敲着桌面：阿姨，我和冯刚马上要结婚了，以后家里的账我来管吧。我在银行上班，专业对口。

    杨雪记得自己当时惊讶地抬头，却看见婆婆满脸笑容地点头，丈夫冯强甚至殷勤地给林美夹菜。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仿佛她只是一团空气。

    发什么呆冯强推门进来，身上带着酒气。他瞥了眼杨雪手中的钞票，皱眉道：又跟妈要钱了

    杨雪攥紧手中的钱：小杰的奶粉快喝完了...

    不是还有半罐吗省着点喂，兑点米汤也行。冯强脱下外套扔在床上，现在家里钱归林美管，她那人原则性强，审批可严了。

    杨雪感到一阵眩晕。她想起上周小杰发烧，她去问林美支钱买药，对方翘着二郎腿说：小孩子发烧很正常，物理降温就行，去医院纯属浪费钱。最后还是邻居张阿姨偷偷塞给她两包退烧药。

    冯强，我觉得...杨雪鼓起勇气开口，我们是不是该有自己的账户我听说厂里最近在招质检员，我可以...

    胡闹！冯强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了杨雪的声音，你出去上班，谁照顾小杰谁做饭再说了，你那点工资够干什么

    杨雪低下头，不再说话。夜深人静时，她常常盯着天花板问自己：为什么别人的婚姻是两个人共同经营，而她的婚姻却像一场漫长的寄人篱下

    第二天一早，杨雪正在厨房熬粥，林美踩着拖鞋进来了。自从掌管财政大权后，林美每天都会来巡视。

    嫂子，这米放太多了吧林美用勺子搅了搅锅，现在物价涨得厉害，得精打细算。

    杨雪默默接过勺子，舀出一些米来。林美满意地点头，突然从名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账本：对了，以后买菜要拿小票回来报销，没小票的不给报。

    菜市场有些摊贩不给小票...

    那就去超市买啊。林美涂着口红的嘴唇一开一合，虽然贵点，但账目清楚。对了，从今天起，日用品采购也要提前三天打报告。

    杨雪的手紧紧握住锅铲，指节发白。她想起结婚前，母亲忧心忡忡地说：冯家条件是不错，但你婆婆看着挺厉害的...当时她天真地回答：妈，我是嫁给冯强，又不是嫁给他妈。

    现在想来，简直可笑。

    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