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命令道。
我依言抬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本王,安宁王萧昀。他自报家门,语气平淡,正缺一位王妃,做样子就行。你若安分守己,可保你性命无虞。
安宁王那个传说中被贬到北境、毫无实权的边缘皇子王妃做样子的王妃
巨大的震惊让我一时间说不出话。但仅仅几息之间,我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流放途中,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或者比死更可怕的境遇。而现在,这个冷面的安宁王给了我一个选择,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荒诞不经。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低头应道:但凭王爷吩咐。
萧昀似乎对我的反应并不意外,他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只是挥了挥手:莫风,带她下去安置。
一个面容冷硬的亲卫应声上前,示意我跟他走。
萧昀从始至终没有再给我一个眼神,仿佛刚才不过是随手处置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我被带到一处偏僻的小院,房间空旷而冰冷,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莫风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呼啸着拍打着窗棂。我抱紧双臂,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命运何其荒诞,我竟然以这种方式,成了安宁王的王妃。可至少,我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查清父亲的冤案,就有机会为沈家讨回公道。
2
假成亲,真博弈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给空旷冰冷的屋子镀上一层惨白的光。我抱着双臂坐在硬邦邦的床沿,一夜未眠。
三天后,所谓的婚礼如期举行。
没有宾客,没有喧嚣,甚至没有一丝喜庆的红色。王府的几个下人面无表情地忙碌着,像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差事。我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旧喜服,料子粗糙,样式过时。
而萧昀,我的夫君,甚至连吉服都懒得换。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常服,如同墨色的冰山,站在简陋的礼堂中央,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气。
仪式简单到近乎潦草。没有繁琐的礼节,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我们只是在几个下人的注视下,象征性地拜了天地。全程,萧昀没有看我一眼,更遑论任何交流。他的眼神始终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也沉默着,配合着完成这荒诞的一幕。心底早已掀不起波澜,只剩下一种麻木的荒谬感。从金枝玉叶到阶下囚,再到如今这个有名无实的王妃,命运的翻覆,我已经逐渐习惯。
礼毕,我被送入所谓的新房。依旧是之前那间偏僻冰冷的屋子,只是桌上多了一对孤零零的红烛。烛火跳跃着,映照着我同样孤单的影子。
我等了很久,直到烛火燃尽了大半,屋外也始终没有传来任何脚步声。后来听伺候我的那个叫做小翠的丫鬟小心翼翼地说,王爷一早就去了书房,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我卸下那身不伦不类的喜服,换上自己的旧衣,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处境。
接下来的日子,我在王府中过得异常低调。不多言,不惹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座王府看似普通,实则戒备森严,守卫巡逻的路线、换岗的时间都极有章法,绝非一个被贬的边缘皇子该有的排场。府里的下人也个个沉默寡言,训练有素,对我这个王妃虽不至于怠慢,却也透着一股疏离的警惕。
我试过几次,借着送些自己做的简单点心的机会,旁敲侧击地向萧昀打探一些日常的事情。
他头也不抬,目光依旧锁在手中的兵防图上,声音冷得像冰:做好你分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