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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显影液

    松节油刺鼻的气味在鼻腔里凝结，像无数细小的玻璃渣扎进黏膜。林晚的指甲深深抠进胡桃木画架，年轮纹路硌得指尖发麻，木刺刺破皮肤渗出的血珠，在画架边缘晕开暗红的小点，宛如未干的颜料。

    后台化妆镜散发的冷光，如同浸泡过福尔马林的液体，将牛皮纸袋上的火漆印冻成了一块诡异的琥珀。三小时前，助理告知有观众送展。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纸袋边角的砂砾时，后颈的寒毛瞬间根根直立，那些砂砾硌着掌心，带着一种不属于城市的粗粝感。

    这种触感瞬间撕开记忆的缺口。七年前深秋，她在拆迁巷口被袭击，当时嵌入掌心的河道填充沙，与此刻纸袋里的砂砾棱角完全一致。而更让她血液凝固的，是纸袋里那张七寸照片，水泥地上泛着尸蜡般的潮气，焦茶色的银杏挂坠斜卡在砖缝里，金属链尾端的铜绿呈螺旋状凝结，像是被某种生物啃噬过留下的痕迹。

    照片右下角的日期2018.10.15被指腹蹭出毛边，而挂坠边缘的锯齿，让林晚瞳孔骤缩。她想起高三平安夜，顾沉在实验室戴着护目镜，用镊子夹着挫刀反复打磨二十个同款挂坠：完美的陷阱，就是让最显眼的证据变成诱饵。那时她不懂，此刻照片里偏右三毫米的制式缺口，与记忆中顾沉镜片的冷光重叠，这分明是他亲手设计的破绽路标。

    法医说凶器是直径三厘米的钝器。顾沉的声音突然从更衣室传来，薄荷牙膏的味道混着水雾弥漫开来。他颈间的银链晃出细碎光斑，与照片里的挂坠在顶灯下形成双重重影，却在某个角度暴露出链扣处不同的刻痕，照片里是逆时针绞花，而他戴的是顺时针。

    这个细节如同一把钥匙，打开更多记忆的暗格。林晚摸到风衣口袋里残留的河沙，想起七年前医院护士站花盆里莫名出现的相同沙砾。后来她才知道，案发巷口紧邻的拆迁工地，曾用郊区河道的沙粒做地基填充。而监控录像显示，案发前三天，穿驼色大衣的苏晴曾在工地沙袋堆前停留，鞋跟碾碎的沙粒与纸袋里的棱角分毫不差。

    就在此时，实习生抱着平板电脑撞进来：顾先生，有位小姐找您。屏幕上的监控截图让林晚呼吸停滞，穿驼色大衣的女人推过纸袋，围巾滑落瞬间，耳后三颗痣连成歪斜的三角，竟与顾沉三个月前画在她素描本上的凶手特征完全重合。更诡异的是，女人手腕翻转时露出的三道疤痕，与顾沉妹妹病历上的硫酸灼伤位置相同。而林晚不知道，这份病历本身就是伪造的。

    调色盘摔碎在地上，钴蓝混着钛白蜿蜒如血。刑警队长曾说血迹喷溅方向显示凶手从正前方袭击，但顾沉却告诉她凶手是从背后靠近。两种矛盾的说法在脑海中撕扯，直到她发现风衣口袋里不知何时多了片带缺口的银杏叶，叶脉间卡着与照片里相同的河沙，这枚叶子，究竟是真相的钥匙，还是新的陷阱

    画室外，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正在速写本上疯狂涂画。每张林晚的肖像里，眼睛都嵌着一枚带缺口的银杏挂坠，笔尖落下的沙沙声，像是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2

    信纸上的莫尔斯

    探视窗的雾气在玻璃上凝结成枝状冰晶，林晚呵出的白气刚触到玻璃就被迅速冻住。她捏着顾沉新寄的信纸，云纹水印在落地灯下泛着微光，第三道云头的拐点压痕特别深，像是被笔尖反复灼烧出的烙印。

    这个细节突然与上周的记忆重叠。当时隔着玻璃，顾沉用指甲划摩尔斯电码，点划节奏总在··（S）和（O）之间卡顿。此刻对照信纸，每个深压痕都精准对应电码的点。这些暗藏玄机的点连成线，勾勒出典当行的坐标，而三酉堂的笺谱标记，正是顾沉大学实验室的旧称，那个曾发生离奇爆炸，且与他母亲记忆研究项目密切相关的地方。

    林晚这才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