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镜

    周明远蹲在潘家园旧货市场的地摊前，手指轻轻抚过那面铜镜的边缘。镜面已经氧化得模糊不清，但背面雕刻的繁复纹路却异常清晰——那是一幅他从未见过的星象图，十二个星座的排列方式与现代天文学截然不同。

    老板，这镜子什么来历周明远故作随意地问道，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作为北大历史系的研究生，他直觉这面铜镜非同寻常。

    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眯着眼睛打量他：小伙子有眼光，这可是北宋的老物件，靖康年间的。

    靖康周明远差点笑出声，您这玩笑开大了。要真是靖康的铜镜，早该进博物馆了。

    老头神秘地压低声音：这是去年河南一处老宅拆迁时挖出来的，据说那宅子祖上是宋朝的官。你要诚心要，八千拿走。

    周明远摸了摸口袋里刚发的助研费，犹豫片刻还是掏出了钱包。他最近正在写关于北宋末年民间信仰的论文，这面铜镜上的星象图或许能提供新线索。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周明远把铜镜放在书桌上，打开台灯仔细研究。镜背的星象图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光泽，那些星座图案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熬夜产生的幻觉。

    癸卯年七月初七...周明远辨认出镜缘处的一行小字，正是公元1127年，金兵攻破汴京的那一年。他鬼使神差地用手指描摹着那些文字，突然感到一阵刺痛——

    指尖被镜缘划破，一滴血珠落在星象图中央。

    整个房间骤然暗了下来。铜镜发出刺目的青光，镜面上的锈迹如退潮般消散，露出光可鉴人的镜面。周明远惊恐地发现，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座火光冲天的古代城池！

    什么鬼...他刚想后退，镜中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天旋地转。周明远感到自己像被塞进一根狭窄的管道，五脏六腑都挤作一团。耳边充斥着凄厉的哭喊声、兵器碰撞声，还有某种他从未听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2

    汴京惊变

    周明远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鼻腔里立刻灌满了烟尘和血腥味。他挣扎着爬起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

    高耸的城墙已经坍塌了大半，远处宫殿燃起冲天大火。街道上满是奔逃的百姓，有人抱着孩子，有人拖着年迈的父母。更可怕的是那些穿皮甲、留辫子的骑兵，他们挥舞着弯刀，毫不留情地砍杀着所见之人。

    金兵...汴京城破...周明远喃喃自语，双腿发软。作为研究宋史的学者，他太清楚眼前这一幕意味着什么——靖康之变，北宋灭亡的开端。

    一支箭擦着他的耳朵飞过，钉在身后的木柱上。周明远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粗布长衫，腰间挂着个布囊。他下意识摸向口袋，惊喜地发现手机还在，但已经没电了。

    书生快跑！金狗杀过来了！一个满脸是血的老汉拽了他一把。

    周明远跟着人群盲目奔逃，大脑飞速运转。公元1127年，按照史书记载，此时宋徽宗、钦宗应该已经被俘，金兵正在城中大肆劫掠...

    转过一个街角，他突然刹住脚步。前方巷子里，三个金兵正在凌辱一名少女。少女的衣裳被撕得破烂，却死死咬着一个士兵的手不放。

    住手！周明远自己都没想到会喊出声。

    三个金兵齐刷刷转过头。其中一人狞笑着拔出刀，用生硬的汉语说：宋猪找死。

    生死关头，周明远瞥见墙角堆着的几个陶罐。他抓起一个砸向金兵，罐子碎裂后飘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是油！

    站住别动！周明远从布囊里摸出打火机——幸好这个习惯性的小物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