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血色黎明
江城的雨丝像浸了冰碴子,噼里啪啦砸在别墅落地窗上。
陆沉从宿醉中醒过来时,手心里全是汗,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床头的电子钟明晃晃显示着凌晨三点十七分,正是他前世心脏病发猝死的前夜。
喉咙干得冒烟,他想伸手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却先碰到了个冰凉的药瓶。
借着廊灯昏黄的光,标签上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几个字刺得人眼眶发紧,更刺眼的是贴在瓶身角落的小纸条:孕12周,遵医嘱服用。
指腹碾过纸条边缘,陆沉忽然想起前世这个时候,他正红着眼砸了苏晚的孕检报告。
当时客房里凌乱的衣衫和散落的玫瑰花瓣让他发了疯,根本没注意到报告上先兆流产的诊断,更没看见妻子摔在地上时,掌心死死护着的那个已经被撕成两半的B超单。
太阳穴突突地跳,记忆像被暴雨冲开的堤坝,一股脑涌上来——三天后他收到匿名U盘,监控录像里陆明的手下在楼梯拐角推了苏晚,她穿着米色连衣裙滚下去的样子,和记忆中母亲坠楼时的场景重叠在一起。
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才明白苏晚藏在保险柜里的亲子鉴定,才知道那个被他骂野种的胎儿,其实流着他一半的血。
叮——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锁屏亮起时,陆明发来的消息像根淬了毒的针:哥,今晚苏晚约了人在顶楼客房。
屏幕蓝光映着陆沉骤然收紧的瞳孔。前世他就是收到这条消息后,带着助理和保安撞开房门,亲眼看见苏晚被男人压在身下——可现在回想,她当时慌乱中去捂摄像头的动作,分明更像在藏什么东西。
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陆沉掀开蚕丝被。纯棉睡衣的下摆扫过床尾时,他看见床尾蜷着个单薄的身影。
苏晚背对着他,浅灰色睡裙领口滑落,露出后颈到肩胛处那道淡粉色的疤痕——是去年他发酒疯推她撞在桌角留下的,当时她疼得蜷缩在地毯上,他却踩着碎玻璃扬长而去。
这一次,他没像前世那样摔门就走。手指悬在苏晚肩头上停了两秒,最终只是轻轻扯了扯滑落的领口。
触感是意料之外的嶙峋,记忆里妻子明明该有柔软的腰线,怎么现在隔着布料都能摸到突出的骨节
客房在顶楼,旋转楼梯的木质台阶踩上去吱呀作响。陆沉摸出西装口袋里的手机,相册里还存着半小时前偷拍的画面:
苏晚下午去了趟市中心医院,挂号科室是产科,取药时窗口递出来的纸袋上印着黄体酮软胶囊。
雨声突然变大了,顶楼走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陆沉在拐角处停住脚步,听见客房里传来男人的低笑:嫂子这么怕陆沉
他不过是个被架空的傀儡总裁,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日子——
陈凯,我再说最后一次。苏晚的声音带着不耐,混着纸张翻动的窸窣响,老宅拆迁款的流水单我只给你看半小时,看完马上发给审计署邮箱。
傀儡总裁陆沉攥紧手机。前世他总以为苏晚接近他是图陆家的钱,却不知道从他被继母设计染上酗酒恶习开始,公司公章早就落在了陆明手里。
此刻门缝里漏出的灯光中,他看见妻子正把一沓银行流水拍在茶几上,指尖还捏着支微型摄像机,镜头对准了对面男人震惊的脸。
你疯了!这要是被陆明知道——男人的声音突然拔高,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
陆沉心头一跳,踹门的瞬间,看见苏晚被推得撞在衣柜上,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硌在雕花柜门上,迸出细碎的裂纹。
那是他生母的遗物,结婚时继母说陆家儿媳该有个体面镯子,却在递给他时悄悄换了高仿品。
后来苏晚跪在老宅祠堂里擦了三天地板,才从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