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的,是顾陶临死前说给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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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陶自杀的前一天晚上突然给我发来信息,约我到学校里的小公园散心,我知道他那阵子情绪不好,我本以为我可以打开他的心结。
但没想到我俩分开十多个小时后他就自杀了,对此这么多年我一直很自责,如果我当时能预料到...我一定能做得更多。
关于顾陶的死因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在黑暗潮湿的墓里高强度工作时间太长,再加上论文出了问题心里压力太大,还有人邪乎地认为我们那个墓里带着诡异的诅咒。
都是胡扯。
退一万步说,下过那个墓的有不下数十人,那顾陶又不是什么老祖宗严选,怎么其他人这么多年都没事就盯上他了
况且顾陶是个很乐天派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因为学业上的压力精神崩溃。
其实后来我想过,顾陶的死也许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但是由于太过荒诞,再加上后来我不想说已逝之人的是是非非,所以我从来没有对外说过。
我觉得顾陶疯了。
不是骂人精神病的那种疯,是器质性的神经病变,但又因为他的生活状态、吃喝拉撒表现得过于正常而被人忽视了。
墓道坍塌的那天夜里,我蹲在主墓室的大坑里清理填土,借着惨白的灯光,我贴在青铜人头上仔细观察上面的铭文纹路。
虽然矿化严重,但依稀可辨当年的精美震撼。
经过多日的努力,我们清理出来的雕刻纹路中,最清晰且有门道的铭文有两个。
当时的我对古文字的研究并不多,在我看来其中一个像两个小人手拉着手形成一个环形,另外一个就是圆饼上撒了几颗芝麻。
这时青铜人头的挖掘已经过去了半年多,半身初显,姿态狰狞扭曲,再配合上灯影摇曳,像地下被烈火灼烧的恶鬼即将破土而出。
而我看得入神,不知不觉中贴上了人头的正脸。
就在我准备扫一下上面的浮尘时,一瞬间,人头那一直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露出漆黑的瞳孔盯住我,像极了要把我吸入无间地狱中。
我吓得惨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这时一直低头写工作日记的顾陶冲了过来,焦急地问:师兄,你没事吧
当我再看向那人头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难不成是我太累了眼花我为了掩饰尴尬谎称自己蹲久了腿软,缓一缓就好了。
我直起身抻了抻僵硬的腰,只要再熬两个小时白班组员就可以下来替换我俩了。
意外就是这时出现的。
我首先发现了顾陶的异常,我看到他谨慎地望向身后幽暗的墓道。我俩都没有出声,直到我听见他轻声对着黑暗问:谁谁在那说话
我顿时脑子又嗡了一下,这会就算我胆子再大再唯物,也不得不承认当时那个诡异氛围以及顾陶怪异的行为确实吓到我了。
就像进了鬼屋一样,哪怕知道都是假的,但恐惧是一种最受环境冲击的情绪,完全不受人控制。
我不自觉地也放低了音量,悄声问:怎么了顾陶,没人在那。
嘘,师哥,你听,有人在耳室。顾陶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示意我往右耳室看。
左右耳室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清完了,那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支撑架上没有挂灯,我俯身看了过去,里面一片漆黑。
于是我屏住呼吸仔细去听,还真让我听见了一种喃喃絮絮的声音,就像有人躲在那里小声地窃窃私语。
我能感到我从背后一直到手臂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因为工作环境和氛围使然,不装神弄鬼故意吓人,不散播伪科学谣言是考古人基本的行业守则,所以不可能是换班的人故意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