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外卖箱里的神明

    林昼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凌晨1点23分，电量还剩7%。他跨上电动车，防风手套的指尖被冻得发麻，后座的外卖箱里装着最后一份订单——一杯少糖的珍珠奶茶，地址是淮海路44号精神病院。

    这地方居然能点外卖他嘟囔了一句，导航上的红点在一片荒凉的城郊闪烁。

    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门牌上的44被青苔覆盖，像一只半闭的眼睛。林昼拎起奶茶袋，刚要推门，一阵风突然卷着枯叶扑到他脸上。硫磺的刺鼻味混着某种陈旧纸张的霉味钻入鼻腔，他下意识捂住口鼻。

    走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尽头病房的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光。

    有人吗您的外卖到了。他叩了叩门。

    无人应答。

    林昼试探着推开门，热浪扑面而来。一个穿条纹病号服的老人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正用打火机灼烧一本泛黄的《山海经》。书页蜷曲成焦黑的蝴蝶，火星随着老人的动作飞溅，有一粒落在林昼的手背上。

    嘶——他猛地缩手，可皮肤上已经烙下一串扭曲的纹路，像是甲骨文里的火字。

    老人忽然转过头。

    林昼后退半步——那人的左眼浑浊如普通老者，右眼却如同碎裂的蓝宝石，细密的数据流在瞳孔深处闪烁，仿佛有人将整片星空压缩进了这颗眼球。

    小子，你被选中了。老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玻璃，去把嬴政的传国玉玺找回来，不然……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死寂的病房里格外刺耳。林昼低头查看新订单，呼吸一滞。

    【收货人：刑天】

    【备注：头在冰箱第三层，放门口就行，别敲门。】

    这、这是恶作剧吧他干笑两声，却发现老人不知何时贴到了他面前，枯槁的手指正摩挲着他手背的烙印。

    你闻到硫磺味了吗老人咧开嘴，露出残缺的牙齿，那是天门将开的征兆。从今天起，你的外卖箱……

    话音未落，走廊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林昼转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一个穿病号服的壮汉正四肢着地爬过走廊，他的脖颈上空空如也，肩胛骨上却睁着两只猩红的眼睛。

    刑天今天没吃药，脾气不太好。老人幽幽地说，建议你从后门走。

    林昼几乎是撞开消防通道的。冷风灌进领口时，他才发现外卖箱沉得异常。借着路灯，他掀开箱盖——本该装着奶茶的保温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青铜短剑，剑柄缠着褪色的朱砂绳；夹层里塞满黄符纸，墨迹新鲜得像是刚画完。

    手机又震了一下。

    【特殊订单已激活】

    【守夜人装备库权限开放】

    【下一目标：三星堆青铜神树（残件），收货人：饕餮。】

    他猛地合上箱盖，余光瞥见病房窗口。老人正朝他挥手，右眼的数据流凝成一行浮空的蓝字：

    大夏境内，神明禁行。

    第二章：青铜神树的低语

    1

    凌晨三点的浦东大道上，林昼的外卖箱里躺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神树。枝干虬结如龙，九只青铜鸟栖息在枝头，鸟喙对准夜空，仿佛在等待某种信号。

    手机屏幕亮起，订单备注刺目：【收货人：饕餮。请于日出前送达浦东美术馆天台，否则后果自负。】

    这玩意儿能算外卖林昼用外套裹住神树的底座，后座的重量压得电动车吱呀作响。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始终隔着五十米尾随，车窗贴着防窥膜，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黄浦江的风裹着潮湿的腥气扑面而来，美术馆的玻璃幕墙在夜色中泛着冷光。林昼刚把电动车停进小巷，身后突然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锐响。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