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落日孤影
黄昏的天空很美,但这份美似乎也是那么的凄凉,落日的余晖现在医院走廊的女孩身上,女孩好似下一秒就要消失。
简棠走向走廊的尽头,看着那落日,眼神里没有一点光,似是一具行尸走肉,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的一幕。
半个小时前,简棠坐在医生对面的座位上,手里攥着诊断报告,指尖发白,盯着纸上的晚期肺癌和预计生存期两个月这几个字,像是要把纸看穿。
简小姐,您...需要和家人谈谈吗年轻的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职业性的同情。不用了,谢谢。简棠将报告折好塞进包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无关紧要的超市小票。
走出病房,看着落日简棠忽然笑了。那笑容很轻带着一丝解脱,转瞬即逝。走出医院大门时,夜晚的风裹挟着细碎的雨丝扑在脸上,简棠没带伞,但她不急着回家,家里没人会在意她是否淋湿,是否感冒,是否发烧,是否...即将死去。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她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母亲发来的消息:晚上七点开饭,不许迟到。你弟弟放学回来了。简棠盯着屏幕上的字,雨水模糊了手机屏幕。她想起上周自己发烧到39度,她的母亲也只是丢下一句别矫情,晚饭做好,我回来吃。就出门打麻将了而弟弟放学回家这种小事,却值得特意通知。
看到街角的便利店亮着温暖的灯光。简棠走了进去,买了一包烟,她其实从不抽烟,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她知道了自己死期的日子,值得纪念。需要打火机吗收银员问道。简棠轻轻的摇摇头,将烟塞进口袋,她并不需要真的抽烟,只是想要拥有这种可以伤害自己的选择权而已。
回到那个对她来说所谓的家时已经晚上八点了简棠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像每次回家前做的那样,为自己戴上一张无任何情绪的面具。
2
家的冷漠
终于知道回来了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不抬。
嗯,我去医院做了检查。简棠轻声说,犹豫着是否要告诉他们诊断结果。又怎么了整天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痛,真是浪费钱,不知道忍着,败家。简母从厨房中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去换件像样的衣服,小峰和他女朋友马上到了,整天就摆着那张脸,不知道给谁看呢。
简棠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默默走向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其实是由杂物室改的,只有一张窄床,一个简易衣柜和一张破的不能在破的桌子。发黄的白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水彩画,是她九岁时画的,那时她还相信父母会爱她,可那时的父母只顾着打牌,将她推到一边。
简棠,把你充电器给我用用。弟弟简峰推门而入,连敲门都省了。
简棠从抽屉里拿出充电器递给他时,忽然注意到他脖子上的新纹身--个精致的翅膀图案。新纹身她试图表现得像个关心弟弟的姐姐。
嗯,上周和莉莉一起去纹的。简峰对着门上的镜子整理头发,对了,待会儿吃饭时别老摆着你那张丧气脸,看着让人反胃。莉莉家里条件很好,你别给我丢人。简棠点点头,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
她摸了摸自己的左胸,那里有一颗肿瘤正在吞噬她的生命,却没有人愿意看她一眼。晚餐桌上,简棠像个透明人。父母热情地给莉莉夹菜,询问她的家庭情况,夸赞她漂亮懂事,简棠在一旁机械地咀嚼着米饭,听着他们对莉莉说的每一句赞美,那些从未对她说过的话,眼底流露出羡慕。
简棠,去把水果端来。简母命令道。
好,简棠起身时不小心碰倒旁边的水杯,水洒在莉莉的裙子上。对不起,我马上拿毛巾...她慌乱地道歉。没关系,继续吃饭吧,莉莉回道,接下来的时间,依旧